重明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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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白头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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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功室里的子枫谷掌门审卬将其族侄审图呈上来的信笺阅后即焚。

“成日里讲些儿女情长之物,成不得大器。不过被族兄抢了一个小派出身的媚修,至于屡次来自己这里告状吗?”

“老夫对待后辈是不是过于宽纵了?”审卬反省着想道。

“草巫教主?陈野?现在这世道,怎么什么东西都敢来求见老夫了?”审卬又拿出一份拜帖,本打算搁置一边,又想起自己的侄孙审进先前好像提过一嘴。

“左右无事,那便见见吧。”审卬摇摇头,自己对后辈确实太过宽纵了。

这头的陈野陡然得听审卬召见,又准备了好些工夫,换了身簇新道袍,发簪、步履也做新的。

好容易熬到了面见时间,陈野这才佝偻起身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审进身后走进了子枫谷在唐固县的临时驻点。

面对着审卬这位筑基真修,陈野的表现可算是已经恭谨到了极点。

“拜见审前辈。”陈野一个大礼拜倒。

猝然见了陈野这副模样,审进又想起了昨日自己与虫娘子的闺房话来,在旁忍不住乐出声来。

“道友请起,审某不敢当道友大礼。不知道友是有何要事要与某相商,还请直说。”审卬先是瞥了审进一眼,才又打量了须发皆白的陈野半晌,慢悠悠说道。

审卬与陈野其实算是同辈人,年少时也曾打过些交道。

说起来陈野当年可算是威风人物,他在年岁很轻的时候便突破到了练气后期,就算审卬出身筑基大派,修炼速度也被当年的陈野压了一头。

因了这层关系,当年二人相交的时候,审卬对陈野还颇有些钦慕味道。

可近百年的时光过去,如今身居高位、位份又尊的审卬审掌门,都已经记不太清陈野这个少年旧识了。

两个族中晚辈的手信都唤不起审卬脑中的记忆,只有他真见到陈野此时这苍老模样的时候,他少年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才又鲜活起来。

这也使得审卬心中微微泛起一些波澜,时也命也,当年的两个少年身份地位已截然不同,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晚辈听闻审前辈有一换血秘术,名曰《易殷》,晚辈想以此物求法,还请前辈成全。”

依着审卬所想,陈野当也应该是记得他的。

不过此时陈野跪在下手,不见丝毫叙旧僭越的意思。只看他双手高举着一个锦盒奉上,面容卑微陈恳,浑浊的老眼中透着一丝

“二阶养阳水。”审卬微微一愣,原来这小小的练气修士还真拿得出好东西来。这物什对于不少筑基真修都是合用的好东西,未料到陈野居然这么舍得。

“可能要令道友失望了,审某从未听说过什么唤作《易殷》的换血秘术,多半是坊间讹传,道友莫要偏信了。”

陈野虽然大方,可审卬却没有和一个练气小修做交易的意思。《易殷》秘术是他从一个古修洞府得来的,品阶不高,却颇有巧思。

他握在手中已有些年头了,参研了不少的日子,只想着要从这门秘术中推演出一两手不错的术法,如此一来便不可能将其传播出去了。

“只是陈野怎么知道我有《易殷》秘术的?”审卬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侄孙审进,这混账倒是什么都舍得说,好在说给的是一练气小修,多少还有点分寸。

若是把自己的一些秘辛之事传给子枫谷的那些大敌了,那可不就出大事了!?审卬暗下决心,过些日子当要好好拾掇一番族中子弟了,真是越发不成体统了。

“晚辈可向前辈立下心魔大誓,得法后绝不外传。”陈野表情决绝,再次恳求。

“我是真无此法,道友莫怪。”审卬不为所动,摇头否决。

“晚辈还有灵石八千,也可奉上。”陈野眸中露出坚毅之色,令人动容。

沉鸣半响,审卬说话了,见他轻捻短须:“道友向道之心甚坚,但审某真无此物,道友见谅。”

“即是如此,晚辈告辞,叨扰前辈了。”陈野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依旧恭敬。

审卬回礼,目光闪烁。而陈野背身离去的同时,身后法袍也有一点闪烁。

“我记得,你说他寿元无多了是吗?”审卬看着身侧的审进轻声言道。

“约么还能活个十年?”审进掐起指头估算起来。

“两年,两年内必死无疑!”审卬肯定言道,目中异色流转。“两年呐...啧啧,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陈野面无表情地从子枫谷的临时驻点中走出来,灿烂的阳光照得他这个朽气沉沉的老家伙有些舒服。

“可惜呀,照不了太久了。”

他回到了住处,虫娘子身前放着一个精致的妆奁,正在梳妆。老修想也不想,便扯下了虫娘子的短裙,一把抓了过来。

“老家伙,你要死呀。”后者惊呼一阵,压床声骤然响了起来。

白日宣淫,不开法阵,吵得四邻皱起眉头,却也都没管。大家都知道隔壁住的是个风流女修,皆以为是之前那个子枫谷弟子正在行好事,那可是筑基大派的弟子,自己这些低阶散修惹不起。

这动静良久未停,令得四邻诧异不已,往常那些日子那子枫谷弟子也没弄这么久啊?这是从哪里寻的神医,自己...

“舒服。”良久之后,陈野才从床榻上撑起身来,可惜呀,也舒服不得太久了。“老东西,怎么,今天不顾忌你那阳寿了?”虫娘子脸带红晕地整理起衣物。

“不顾忌了,筑基的灵物不买了,把灵石拿去买几味延寿的丹药。”陈野见了虫娘子半遮半掩的模样,又按捺不住,一个虎扑上去。

梨花海棠、相映成彰。

直在临时赁居的客栈之中胡天胡地了数天之后,陈野才终于歇了下来。

这老修为求长生,足有一二十年不食肉味,这番开了戒,一时吃不够,有些管不住嘴。他换回了自己常穿的褶皱道袍,御着巨壳甲虫兽车带上虫娘子选了一条僻静道路,往草巫教行去。

似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唐固县这个伤心地方,回到自己的老窝待死。

微风拂面,斜坐在兽车上的虫娘子翘起了洁白的玉足,哼起小调,陈野假寐着在车厢内,也手打拍子跟着哼了起来。

“高高山上哟,一树槐

手把栏杆噻,望郎来

娘问女儿啊,你望啥子哟喂

我望槐花噻,几时开”

...

“娘问女儿啊,你望啥子哟喂”

“羞似槐花噻,念郎来。”

小调唱完,风中裹来了一丝冷意,虫娘子停下歌声,才给光滑的小脚穿上灵锦罗袜,便听得其身后的车厢中传出一声轻呼。

“来了!”

虫娘子回头见了陈野突地耳朵一动,后者脸上释然一笑,先一催甲虫,随着虫娘子的惊呼声,甲虫带着车厢狂奔遁走。

陈野则大笑着从车厢内飞跃出去,显是早猜到了来人是谁,早有准备。

“老夫还真好奇,你到底哪来的胆子!”审卬御剑凌空,看也不看遁走的虫娘子一眼,语气诧异,手上法诀片刻不慢,六条粗壮的藤蔓从官道下破出。

陈野十指冒出乌光,一同插进当先袭来的藤蔓之中,双手没入,汁水四溅,足有一个大汉环抱粗细的藤蔓居然肉眼可见的灰败下去。

“枯杀指也练成了,你那徒儿成日与老夫侄孙厮混,套出了老夫不少情报吧。”审卬一声轻笑,足下一点,飞剑破空而去。

他也不说什么“交出储物袋,便可饶你一死!”这些废话。他的确是为了那甁二阶养阳水与那八千灵石来杀人夺宝的不错。

毕竟二者相加已是超过一万灵石的大手笔,任哪个筑基闻听,也都难忍住动心的。

但陈野这老东西先是露财劝诱自己,又是特意寻了小路来给自己杀人越货提供方便,显是为了勾引自己出手才这么做的,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审卬想了一想:“管你有什么诡谲伎俩,区区练气修士而已,老夫还怕你不成!”

这头还在应付数条藤蔓的陈野没有工夫如审卬那样想这般多,面对疾驰而来的飞剑他腾不开手,只得张口一吐,一面白骨幡散着血光出现。

这白骨幡血气冲人,寒气森森,看得审卬都微微皱了眉头,心中生出些许忌惮。

飞剑迅如雷电,白骨幡上现出一个丈高的白骨魔影,持金刚杵猛力挥下,飞剑攻势一滞,居然被击得退回了审卬脚下。

“伪灵器。”审卬目光一凝,稍收起轻视之心,戟指一挥,飞剑分出六道虚影,一真六假结成剑阵朝陈野飞射而去。

白骨魔神凛然不惧,手中的金刚杵血光大盛,狂吼一声,直面剑阵飞扑过去。

“不自量力!”审卬眼见着白骨魔神被飞剑剑阵一击即溃,冷哼一声,真以为伪灵器带着灵器两个字就是二阶灵器了?可笑!

飞剑被白骨幡止了两次,陈野也料理完了六根藤蔓,白净的道袍已经被染成草色,他收回白骨幡,又祭出一张符箓,迎风燃尽。

数十道剑光凭空生成,鳞次栉比地撞在审卬的剑阵之上,轻而易举地湮灭了六道虚影,仅剩一道真剑被打得叮当作响。

“百剑符。”审卬收回飞剑,颇为意外,因为这类二阶符箓价格不菲,不花个一两千灵石都难买到,在云角州这类小地方都难得见到。

且陈野所用这符箓威力不小,显是正经的二阶符师所制。这等档次的符箓连他这名筑基真修现在手里都无多少,未想陈野一个小小的练气居然还有这份际遇。

“这就是你的底牌?”审卬心头发笑,得了几张二阶符箓,就以为可以越阶对敌了,莫不是话本故事看的太多,真当筑基不值钱了!

飞剑败退,还有几道零散的剑光袭来挥指一晃,气流荡起,掀起一个小旋风轻松将剑光卷入耗尽灵力消散空中。

陈野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结成一个诡异符文印在白骨幡上。眼见陈野头上仅有的几根乌发顺势变作雪白,整个人身上死气更甚。

白骨小幡的气息却被补足,血光更盛,白骨魔神虚影又被唤出,审卬法诀轻点,如法炮制,飞剑再结剑阵,二者相敌,这次飞剑虽不能再次轻易击溃白骨魔神虚影,却仍稳占上风。

各自法器在空中纠缠,审卬见状皱紧了眉头,又唤出一面极品法器盾牌来,这陈野不似之前设想的那般孱弱,有些手段,马虎不得了!

陈野吞口丹药,又祭出一尊玄黄色小塔,“定!”。

“又是一件伪灵器。”审卬面带讶然,眼见就要近身,自己一个筑基的法器盾牌居然被对面一个练气修士制住了。

“不对,便是伪灵器也不该这般容易才是。”审卬想到这里,便见附在空中的玄黄小塔外壳已出现了细微裂痕。

“不这般,他也制不住我的法器。”审卬松了口气,黔驴技穷罢了,随即目光一凛,舍了盾牌不管。

一掌击出,声势骇人,陈野只觉周遭的空气吸入腹中都是烫的,只平平无奇洪阶下品的聚火掌而已,由筑基修士使出居然有这般大的威力。

陈野不敢怠慢,端出来一碗符水,吞进脏腑一裹,随即张开大口,大片浓臭的符水混着无数黑砂喷涌而出。

聚火掌形成的那道等身高的火焰掌印被符水一击湮灭。

审卬不由得一惊,这道术法他也识得,不就是草巫教世传的荒阶极品吞水术吗,何时有这般大威力了!

眼见陈野又是一碗符水下肚,眼前的符水还未退散,又是一股汹涌而来。

审卬都有些慌了手脚,多少年没听说过这般棘手的练气修士了!他手结咒印正待要反击,却又察觉到身后有三道身影破空袭来。

随后挥手朝后打出一道风刃,被三头青目红牙,豹头熊掌,浑身黑肤上密密麻麻尽是毒囊的丈高丑物轻松避开。

“他何时召出的巫兽!”审卬的惊讶更甚,三头练气圆满的巫兽,自己平时大可一剑破之,如今却要小心应对了。

符水卷来,审卬避无可避,身上的二阶法袍散出玄光,隔绝外界。

无数被符水裹来的黑砂撞在光罩上,叮当作响,若是打在人身,怕是轻易就能嵌进浑身血肉骨髓,害得人遭场大罪。

三头巫兽浑身尖刺射来,陈野又吞下几粒丹药,两道百剑符也跟着袭来。

身上的二阶法袍岌岌可危,审卬祭出一柄上品飞剑将当面的一头巫兽斩落,飞剑建功之际却是灵光大敛。

“好贼子!污我法器!”

审卬猛掐法诀之下,天下的飞剑嗡嗡作响,剑身也出现细纹,瞬时击破了当前的白骨魔神虚影,重重地斩在白骨幡本体之上。

一击破敌,飞剑乘势袭向陈野。

“噗。”陈野呕出一大口血来,身子晃了一晃,却见审卬受了两记百剑符的二阶法袍也被破。后者惊慌之下,飞剑调转方向,轻松先将两头巫兽斩杀当场,也顾不得心疼飞剑被污,审卬乘上飞剑欲要上天躲避符水。

未想到却还是晚了一步,被大股黑砂打在脸上,右眼被打破眼皮,几粒黑砂猛地贴在眼球,烫出黑血来。

“死啊!”剧痛之下,审卬终于暴怒出声!

筑基真修的飞剑又是一击,陈野的玄黄小塔被刺得碎裂开来,审卬先将极品法器盾牌回转身前,手决数变再结剑阵!

玄黄小塔碎裂的同时,陈野白净的脸上露出灰败之色。

审卬这位子枫谷掌门的手段的确不是寻常练气可敌,陈野只得深叹口气,掏出一张神木符空中燃尽,一株巨大的神木护在身前。

有了这层屏障之后,陈野动作不停,他又端出一碗符水大口饮下,浑身骨骼炸响,片刻间整个人便涨成两层小楼高矮。

二阶下品的神木符没能挡住审卬筑基真修含怒出手,巨木碎成灵光四散开来,剑阵瞬时没了阻碍,一头扎进陈野宽大的胸膛。

“啊!”陈野只觉整个身子都差点被这巨大的力道炸碎,外间正有无数的剑气片刻不歇地涌进自己的身躯,似下一刻就要没了性命!

“但好在没死!”陈野感慨一声,连忙运转功法。

只见其眉心处渐渐显露出一个诡秘的血色符文,浑身血肉筋膜阵阵耸动,变得坚硬虬实无比。

小楼高矮身形越来越小,片刻间便恢复了本来大小,与此同时,那六道扎在陈野身上的飞剑虚影在这个过程中也被轻易挤碎。

审卬成名的七玄剑阵,先只剩一把真剑被陈野锁在身上。大股黑血顺着飞剑滴落地上,滋滋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审卬惊叹不已,今日若是门中另两名师弟被他遇上,说不得还真要落败,不过遇到的是乃公这个子枫谷掌门!

想到此处,审卬得势不饶人,手中法诀数变,飞剑在陈野身内挣扎摆动不停。陈野创处被飞剑弄得血肉模糊,面如死色,却仍只呆立运功不停。

“不好,这贼子的血液比那巫兽还污人法器!”审卬一惊,他这把下品灵器级别的飞剑堪称子枫谷镇派之宝,价值甚高!可不能遭人毁了!

此时顾不得许多了,审卬急得冲出符水,只瞬息间浑身多处被黑砂打烂,符水所污。

陈野这黑砂并不简单,粒粒带毒,令得审卬创处的血肉飞速发黑起来。

审卬运转灵力压制体内毒素,只稍一感受,便觉得这等级的巫毒还奈何不得筑基真修,心下大定。

“待料理完陈野这厮之后,自有多种方法可解!”但随着飞剑的气息愈发微弱,审卬着急不已,持盾走到陈野近处。

既然灵决唤不得飞剑回来,那他便要亲自伸手拔出飞剑。

而审卬走进的同时,却见陈野的嘴角已轻轻上扬。“不好!”审卬看到此幕,脸色当即大变,急忙退走。

可哪还走得脱!

只见陈野张开大嘴,一口黄烟从腹中穿过满嘴齨齿飞速喷出,很是轻松地浸入盾牌外的光罩。

审卬忙将六识紧闭,不料那从陈野嘴中喷出来的黄烟却是非同小可,转而从周身毛孔侵入,不多时,已与其体内巫毒纠结一起。

这两相结合的之后的巫毒凶狠非常,完全出乎审卬的所料。他之前抑止毒素的手段此时根本全然无用。

毒素无法压制之下,审卬只片刻间便被毒素侵入周身经脉。这位筑基真修惊得大叫出声,忙用尽毕生所学手段要将体内巫毒圈禁一团,却迟迟未能如愿。

又是眨眼间侵入血肉筋脉的巫毒已令他连半点灵力都御使不得了。

又只一弹指的功夫,审卬得表皮便已被凶猛的毒素染得一片乌黑。这时候任他再怎么大喊,都无计可施。

血水开始从密密麻麻的肉洞中溅落下来,这时候审卬的皮肉也渐渐烂得透了,已经贴不住骨骼,簌簌落下。

审卬被身上传来的剧痛弄得眼神模糊,他依稀见得一个身插灵剑的白头老翁朝自己挪步过来。

他撑着筑基真修最后的那点尊严,没有求饶,只嗫喏着言了一句:“若..若我当时把《易殷》给...给..”

话未说完,喉管一热,肩膀一轻,没有回答。

“养气功夫还是差,刚才不该笑的。”陈野提着审卬被扯下的头颅,似感受不到浑身剧痛一般,把嘴咧开露出满嘴齨齿,轻松笑道。

“脑子里预演了无数回,都没有今天这般轻巧。”哪怕胸口此时还插着飞剑,黑色的鲜血从剑身滚落剑柄,再溅到土里,陈野也兀自不顾。

他只如每一场截杀过后都一样的仔细清理好现场,随后便披着不染杂色的满头银丝,独自一人步履蹒跚地朝着阴暗处藏匿过去。

飞剑还陷在他的血肉里头,失了主人的它随着陈野步伐的起伏不定,令得它的“新主人”前胸上的伤口又被剑气剐得更加血肉模糊。

穿着褶皱道袍的陈野感受着胸膛传来的间歇不停的剧痛,其眼神却仍旧坚韧如铁,未见丝毫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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