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即过，凌在第五日的清晨独身走向了千手的族地，没用任何人引导，目的明确地一路深入，找到了柱间。

而当凌敲门进入的时候，柱间表情格外明显地空白了一瞬，“你怎么进来的？”

凌看上去格外理所当然地走到柱间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当然是慢慢走进来的——不过你们一族可真冷漠啊，我走了这么久居然都没个人来给我这可怜的弱势群体引路，明明是约好的时间吧？”

“你是不是对弱势群体有误解……”柱间面皮抽了抽，“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能在没有任何引路的情况下这么精准找到我家来啊？不请自来也没你这样的吧？”

“嗯？啊，这个啊——你的查克拉实在是太明显了，在感知里非常清晰，所以只要避开沿途的障碍物慢慢走总是能找到的。”凌说到这里微微耸肩，神色轻松，“好了，闲聊到此为止——你们对学校的那件事的处理方式是？”

柱间看着凌那笑意盈盈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开口，“那个教唆孩子的人我已经找出来了，我打算让他公开道歉， 然后用封印术封印并且将其看守起来，然后对剩余的族人进行——”

“仅此而已吗？”凌打断柱间的话语，面上的笑意不变，“应该不止这些吧？”

“那个孩子吗？我听了重兴说了，那件事会按照你说的结果处理，我已经让重兴给天司办理了退学手续，之后只会在族内给他一个基本的教育，让他能自己生存……”柱间垂下眼眸，长叹一声，“那我继续说后续的处理——”

“不用了。”凌嘴角笑意加深，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该怎么说呢……果然不抱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啊——我一直以为你虽然做事方式不入眼了些，但实际上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来着。”

听到这话，柱间瞬间绷紧身体，“那你想如何？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族人。”

“就算不想放弃族人，你也本能做的更好。”凌的姿态依旧闲散，“比如当面宣布驱逐之后，让易在边境接应一下，把人换到涡之国去生存什么的……”

柱间一愣，“……可那样不也是一种欺骗吗？”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凌面色复杂起来，“毕竟我应该早就说过，宇智波比你想的还要好骗，很多时候，我们只是想要一种被偏爱的态度而已——当你把态度摆出来，就算事实有所出入，我们也会当做没看见。”

柱间表情更傻了，“可那样的话要是被你发现，你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吧？”

“你觉得就算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到那时候我一个死人能碍着你什么吗？亏我那天还特意和易关照了让他尽量指点你——”凌发出一声长叹，抬手扶着额头，“这个联盟不会在你和斑的手里越来越完蛋吧？”

柱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凌的神色，明明对方始终态度和蔼，但他却因这份对他而言极度罕见的态度愈发不安，“那，那我照你说的这么宣布执行？当然，要是你还是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在之后签订协议的时候多给宇智波让些利益……”

“不，不用了，我大概知道你对联盟的态度了，换句话说，我已经决定好对你们用哪一个计划了——虽然斑好像还没能完全准备好，但要是再等下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煎熬至极的挑战，所以就这样吧，总不能要要求所有都尽善尽美。”

凌面上依旧带着闲散的笑意，却是动作不紧不慢地撩起袖子，摸索着解开那满是黑色符文的绑带，而后起身将从左右手卸下的绑带整齐地卷好，放在柱间的桌面上，这才往外走去，“嘛，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别说我不照顾你，我会明天再来，在那之前好好准备吧，小柱间。”

“喂，等等——”

柱间赶忙起身，却在下一刻眼睁睁地看着凌的面上攀上红纹，并在再次迈步的时候瞬间没了踪迹，只留下柱间怔愣地看着那空无一人的位置，陷入怔愣。

但柱间并未沉默太久就行动起来，告知扉间通知族人们练习疏散之后，便去了宇智波的族地前方，让人告诉斑自己在南贺川的老地方等他，有要事相商。

宇智波们看着柱间离去的背影，觉得这是对面族长不知怎么办才好，所以才压着时间过来找他们族长帮忙说情，内心颇为不屑的同时老老实实去找了斑，将这件事原封不动地转达。

得知此事的【宇智波斑】只是微微颔首，便简单地交代了工作，拿起团扇往后山走去。

柱间看到【宇智波斑】的时候先是迷惑地歪了歪头，但在感应过对方的查克拉之后又将那份困惑压了下去，转而提出自己的问题，“我刚才和你哥见过了。”

【宇智波斑】沉默片刻，“是吗，兄长说什么了？”

“……他给我说了一种更加折中的处理办法，还说他明天会再来，让我好好准备。”柱间坐在石头上，仰头看着【宇智波斑】，“还说他等不及让你完全准备好了——斑，我们之间会再度陷入战争吗？”

闻言，【宇智波斑】不再注视柱间，而是缓步走到悬崖边上，眺望着那被两族从无到有一点点建立起来的，链接两族、乃至更多人的种种联盟建筑上，“不会的，宇智波内的大多数人已经没有再和千手争斗的心思了……如果兄长是那么和你说的，那么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就要被宇智波彻底割离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柱间猛地起身走到【宇智波斑】身边，那神情带着不被理解的愤怒，“大家已经是同伴了吧？！相较于以前那些注定流血的冲突，这次的口角根本算不上什么吧？！为什么双方都要承担着痛苦迎来分别呢？！”

【宇智波斑】只扫了柱间一眼便又收回目光，“就是因为我们现在是同伴，才要将所有的危机利落地扼杀在萌芽——柱间，不期望同伴失去生命是一种非常好的品德，但实施这种品德的前提，是对方真的将我们当做同伴。”

柱间这次望着【宇智波斑】怔愣了很久很久才继续开口，却是提了毫不相关的话题，“斑到底在做什么准备呢？”

【宇智波斑】别开头，“这是我和兄长之间的家事，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我在努力获得能与兄长抗衡的力量就好。”

“……斑。”

“嗯？”

“如果我杀了宇智波凌，你和我还能如同今日这般站在这里对彼此吐露心声吗？”

【宇智波斑】垂下头，许久后才看向柱间，“无论如何，我相信那都是兄长自身的选择——兄长已经为我铺好了未来的路途，无论我最后要怎么做，宇智波都不会跟随我一同踏上这条路。”

闻言，柱间深吸一口气，闭了闭双眼，“……你不是斑。”

【宇智波斑】抱肩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没说话，只面上露出些微的嫌弃来。

“斑说过，如果是为了守护家人，他会拼上自己能动用的一切，所以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哪怕最后会这么做，也肯定不会在现在反应如此平静……”柱间垂下头，叫人看不清神色，“不能让我见见真的斑吗？”

【宇智波斑】这次沉默了更久，“抱歉，但就如同兄长一直说自己时间不多一样，留给我的时间也实在紧迫，我必需要以兄长的事为先……说起来，这其中还有你的出力。”

柱间这才又抬起头来，那满是失望和落寞的面上多了一丝迷惘，“我的出力？”

“嗯，扉间应该知道的很清楚……而且如果他知道了兄长的打算，雅树应该已经把必杀名单给他了，这段时间他最是辛苦，要是知道最终要面对这种情况，他大概会比我们更加崩溃吧。”

【宇智波斑】没去看柱间瞬间严肃起来的表情，依旧抱着胳膊，“所以你若是想要试试的话，就从扉间入手吧，他应该能给你一个明确的方向。”

柱间沉默地注视了【宇智波斑】好一会儿后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去，“啊，我知道了……如果真有那样一天的话，告诉斑，我也会为了我想保护的一切不择手段——宇智波凌说的是对的，至少现在，我们还不需要为彼此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