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尾兽查克拉的过程要比凌设想中痛苦不少，尤其是当身体里的尾兽查克拉消耗干净后，那种仿若全身撕裂的痛感。

明明身体并无伤势，却痛到连动动手指都十分吃力，甚至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他的精神也因为抵抗那查克拉中饱含的恶意而有些萎靡。

但凌并没有因此放弃这种锻炼，而是在短暂的缓和精神后就拜托又旅再来一次。

第二次尝试容纳尾兽查克拉的过程，因为自身查克拉已经消耗地七七八八，再也无从缓和与抵抗，所以被侵蚀时产生 的痛苦甚至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对于凌来说，这份痛苦反而成了帮他维持理智的最佳助力，只皱起眉头，慢慢品味着尾兽查克拉给自身带来的变化。

诚然，尾兽查克拉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尾兽查克拉显然是弊大于利。

而其内包含的负面情绪就是阻止他掌握尾兽查克拉的最大阻力——对于本就会比较情绪化的宇智波一族来说，要完全隔断这些负面情绪的干扰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次将又旅传递过来的查克拉消耗干净，凌有些脱力地靠着树木坐下来，“这是……尾兽们每天所要承载面对的东西吗？”

“算是吧，”又旅从凌的头顶跳下来，落到他腿上，抬头看着他那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颊，“我习惯了倒是无所谓，但是你真的不会太勉强自己吗？”

“如果想要熟悉并应用一种力量，那就必须一步一步踏实前进，”凌探手把小猫又抱到怀里，“而且我并没有小又想象中那么难受，倒不如说，第二次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一点乐在其中。”

又旅诧异地抬起头，“虽然说你是因陀罗的后裔，但是连这种可以算是苦难的事都乐在其中，你……”

“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在不断变强难道还不够让人喜悦吗？”凌低声笑起来，抬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在意外过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在变强了。

而且我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事，尾兽查克拉虽然会侵蚀身体带来痛苦，却也会不断治愈身体，对身体的强化非常显着……”

凌开始罗列着尾兽查克拉的优点，话里话外都是在表达自己对于尾兽查克拉的喜爱，以及思索在开战前这几天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最大幅度利用尾兽查克拉对自身达成强化。

又旅依旧仰头看着凌，尾兽是纯粹的查克拉生物，天生就能通过生物与自然查克拉的共鸣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而此时，它也能感受到凌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没有欺骗的意味。

也因此，它更加疑惑，“你不是也会因为里面的恶意感到头疼吗？”

凌闻言不再阐述自己的修炼计划，微微歪着头，露出个有些苦恼的表情，“的确，那些恶意简直就像是被人按着脑袋去听拙劣而且千篇一律的故事一样……听多了的确是容易心情沉闷。”

“就只是心情沉闷？”

“嗯——就只是心情沉闷，”凌屈起手指一下一下帮又旅顺着毛，“虽然能从那裹挟着情绪的查克拉里感受到那些临死前的惶恐、憎恶还有愤恨，但于我而言，那也不过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繁杂事。

小又，你知道的，我是人类，而人类的一生实在太短了，短到他们只是在意自己所在意的事就已经可以耗去全部精力……”

凌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好一会儿后才重新开口，“小又，我害怕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在母亲和次弟亡故以后，我就总是处于一种恐惧中——我总是害怕自己不够强，总是害怕剩下的两个弟弟会就此死去，总是怕未来的某天我会身死却不能与他们说上哪怕一句临终赠言……

处在这种情况下的我，实在是没办法说出那些人很可怜，并为他们所遭遇的一切报以不平。”

“……但你之前在雷之国不是还做了这种多余的事吗？”又旅歪着头，已经不知道是想问凌，还是想说服自己，“你难道不是在对他们心有怜悯吗？”

“这世界已经很糟糕了，所以遇上后，在能力范围内出手管一管也没什么，”凌摇摇头，表情淡漠，“更何况我作为忍者，本就是制造这些悲剧的凶手之一，哪里会真的为了他人的些许可怜而动摇？

所以就像我说的，那些事感受的多了，也就只是心情烦闷，若是想我再生出什么感慨，大概要等我真的感受过死亡才能给你了……”

又旅看着凌那平静的表情，有些不安地抓了抓爪子，却是说不出话来——或者说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从凌那里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

“这也是不死不灭的坏处了吧？”

凌曲起指节去蹭又旅的下巴，嘴角勾起一个温和却又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因为对小又这种不死不灭的生物来说，时间是最无所谓的东西，所以我无法懂你的思量，你不晓得我的忧虑，本质不同的生命想要互相理解是很困难的……”

感受着凌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又旅不自觉低下头，叹了一声，“……说的也是，我究竟期待在你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

一人一猫静默了许久后，凌才再度开口，“虽然有点儿不合时宜，但是小又……”

“嗯？”

凌把小猫又妥善地放在腿上，双手收回在额前合十，声音充斥着诚恳，“我已经休息好了，能再借我一点查克拉修炼吗？”

又旅：……真的是，心情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