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指责,赵懿脸上也渐渐挂不住了。
但戏已经唱到了这个份上,就算赵懿想要临时将自己摘出去,傅承晏也会将她的退路彻底堵死。
他当即就转身同傅老将军道:“祖父,劳烦您立即进宫,将此事告知圣上和皇后娘娘,公主有孕绝非小事,请立即派人前来,将公主平安护送回宫,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就是拿傅沈两家的命也抵不过公主的玉体安康。”
老将军满口答应,当即拄着拐杖就要往沈府外走去。
他无论何时想要进宫,宫门的守卫都不敢阻拦。
见傅承晏他们要动真格的,这下赵懿是彻底慌了神。
她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傅承晏的守卫们牢牢围住。
“傅承晏!你大胆!”赵懿怒不可遏。
傅承晏一脸纯良,“殿下如今怀有身孕,还是少动怒为好,免得伤了腹中胎儿。”
赵懿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
……
最终赵懿被赵雍和崔荀安亲自接回了宫中,为了防止她再生事端,没过多久,便将她送回了渌州,此生都不得回京。
没了赵懿从中作梗,傅承晏和沈如韫也如期举行了订婚宴。
衔月阁。
云棠正在精心为沈如韫搭配簪子。
看着铜镜中美得不可方物的沈如韫,云棠也不由得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作为沈如韫的贴身丫鬟,云棠这些年亲眼见证了沈如韫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好在遇到了傅国公,她家小姐也总算是能苦尽甘来了!
想到从今往后,沈如韫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她还会因为有傅国公的撑腰,而让刘淑仪母女夹着尾巴做人,云棠便高兴得再一次热泪盈眶。
沈如韫觉察到她的情绪,抬手轻轻拍了拍落在她肩膀上的那双手。
她柔声安抚道:“傻瓜,哭什么呢?”
“小姐,我就是想到了你从前的辛苦,没忍住,这才……”云棠被沈如韫这么一哄,更是哭得稀里哗啦,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稚嫩的脸颊滚落,“小姐,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是啊,所以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沈如韫璀然一笑。
云棠闻言,又破涕为笑,她重重地点头,好似小鸡啄米,“高兴!小姐终于要脱离苦海了,我打心底为小姐高兴!”
沈如韫闻言,没有再说话。
她可不是要脱离苦海,而是要将这无边无际困住她,又吃人不吐骨头的苦海彻底摧毁。
这也是为何,她没有将订婚宴在姜家举行,而是设在了沈家的目的。
这些天来,在傅承晏的帮助下,她收集了不少沈时序与敌国往来密切的罪证,就连此前北荻来犯,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证据,傅承晏在征得沈如韫的意见后,今日一早就已经呈给了圣上,想来这个时辰,圣上也已经看到了折子。
至于害死她母亲的刘淑仪,她也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沈如韫凭借着上一世临死前,穆弘翊亲口说给自己的那些话,顺藤摸瓜查到了刘淑仪那些不堪的旧事。
她今日倒是要好好瞧瞧,被千疼万宠爱了一辈子的枕边人背叛的滋味,沈时序是否在得知了真相后,也能感受到当年她母亲临死前,千分之一的痛苦。
“小姐,时辰快到了!老爷催您去前厅了!”
云苓推门进来,便瞧见盛装打扮的沈如韫,她顿时眼前一亮,没多久,她也和云棠那个爱哭鬼一样,红了眼眶。
沈如韫将今日重头戏所要用到的证据,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在云苓和云棠两姐妹的搀扶下,缓缓朝着前厅走去。
前来祝贺的宾客们,早就已经到了。
为了见证今日这样重要的时刻,沈如韫全然不顾沈时序是否愿意,一意孤行地将姜泠月和老太太也请了过来。
十八年前的惨案。
自然是要让逍遥法外多年的真凶,在被揭穿真面目的时候,让受害者家属也一同见证。
订亲晏正式开始后,沈时序满面春光,与前来祝贺的宾客们推杯换盏。
能有一个傅承晏这样,手握重权,又深得圣上信赖的权臣,换谁都得飘飘然,更何况,沈时序早就已经想要拉拢傅承晏了。
十八年来,这是他头一次,如此庆幸自己有沈如韫这个女儿,这才能得到傅承晏这么好的女婿。
宴会气氛高涨时,沈如韫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与傅承晏对视一眼后,缓缓起身,走到了前厅的正中央。
“诸位,先静一静,小女有些话,今日想要告知诸公。”
沈如韫声音不算大,但如今她马上就要成为傅承晏的夫人了,众人对傅承晏是如何的尊敬和恐惧,便也如何地尊重沈如韫,因此哪怕她声音再小,也多的是人乐意倾听。
“我想揭发我的父亲,当朝丞相沈时序,与北荻勾结有染,妄图通敌叛国!”沈如韫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上一世那些罪证,并非穆弘翊造假,而是沈时序当真被权势遮住了眼睛,竟然开始奢望不属于他的东西。
闻言,沈时序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凝固了起来,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正厅中央的沈如韫。
缓了许久后,他这才意识到沈如韫这个逆女,到底在说些什么!
为了不让众人相信沈如韫的说辞,沈时序当即便起身,怒气冲冲走向沈如韫,他抬起的巴掌还未落下,便被沈如韫死死钳住了手腕。
“孽障!你可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沈时序恶狠狠道,那双因苍老而变得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盛满怒火,恨不得将沈如韫烧成一团灰烬。
沈如韫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认下,她同傅承晏目光交接后,很快,云钦便押解着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男人进了前厅。
“沈相,此人你可认识?”傅承晏上前一步,钳住了那人的下颚,将他的脸抬高,方便沈时序辨认。
从这名囚犯被带上来的那一刻,沈时序脸上的情绪就已经变了。
此人正是傅承晏此次霖城之战中,擒获的北荻将领巴图。
多年来,与沈时序互通书信,传递情报的也正是巴图。
巴图在北荻的地位并不低,而沈时序那些书信,也都被沈如韫找到了,傅承晏端上来一个匣子,将匣子里的信件全都拿了出来,以供在场所有宾客们查阅。
“……”
“想不到看起来清廉正直的沈相,背地里竟然与北荻勾结,妄图窃取我大邺万里江山!”
“若非今日有沈小姐大义灭亲,我们还真要被这样人面兽心之人蒙在鼓里!”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以及这让他无从狡辩的铁证,沈时序的脸色一寸一寸的白了。
不等他开口,一支领着圣旨的禁军,便闯了进来,作势要将沈时序带走。
可沈如韫对他的报复还不够,她恳求道:“再多给一盏茶的功夫,可以吗?将军。”
区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沈时序,禁军首领也并未将他放在心上。
在得到了将军的首肯后,沈如韫又当着早已颓败的沈时序的面,唤来了一位村妇,和一个瘸腿的男人。
她微微俯身,同沈时序说道:“父亲,想来你还不知道吧。”
“你疼爱多年的清薇妹妹和文耀弟弟,根本就不是你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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