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始与太上、通天看来。

未入太乙之境却在不周山盘古残余意志的威压下走得比他们轻松的昊天简直不可思议。

在昊天自己看来。

他直面盘古残余意志时的表现同样不可思议。

但这个不可思议，不是好，而是差。

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可还没忘。

刚刚来到这方天地，尚是混沌顽石之躯的他，可是直接出现在了盘古面前。

彼时斧劈三千混沌魔神，以力之大道开天辟地的盘古，难道会不如不周山上残余的这点盘古意志？

然而开天大劫里的他，带着瑶池穿过了盘古和三千魔神的战场；

开天辟地后的他，隔着亿万里对上盘古的意志残余，却已经走得十分艰难。

半个元会、六万四千八百载之后。

昊天与不周山的距离缩短了两千多万里。

受力之大道的洗炼，他那已经花开十二品的天地人三划，竟是出现了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变化，花中隐有混沌之气流转，但与此同时，越是靠近不周山，受到盘古残余意志的威压就越厚重。

一增一减下来，他的脚力勉强维持在了每日约一里。

到了这个时候，昊天不得不承认。

开天大劫时自己没什么感觉，或许纯粹就是盘古和三千混沌魔神，都没拿一块混沌顽石当回事。

而等他化作人身，作为修士访问不周，顽石之时的“特殊待遇”自然也就没了。

若是从这个角度，凭着现在三花聚顶、然道果未成的修为，自己能维持现在这般每日一里的速度走向不周，倒也不能算差。

如此又过了数千个元会。

寥寥亿万里，平时对昊天来说属于他架着遁光瞬息便可跨越的距离，却让他走了足足数亿载，才真正踏上属于不周山的土地。

“三位师兄，感觉可还好？”

昊天看向落后自己没多少的三清。

“尚可。”

太上、元始与通天同时答道。

临近不周山这个洪荒天地间可以说与盘古关联最为紧密的地点之一，由盘古元神所化的三人，周身已不受控制地显现出无穷异象，无量清辉衬得他们的身影朦朦胧胧。

又过了片刻。

三清和昊天一样，正式踏入了不周山的范围。

而后，就在昊天的注视下。

太清、玉清、上清，周身本就彼此交融的异象忽然彻底融合，三道身影也与异象一样合为一体。

身着玄衣，面容模糊，仔细观察，就见那朦胧的面孔时而似老人、时而似中年、时而似青年……

“……你现在是谁？”

深吸一口气，昊天问道。

“可称我为太清，也可称我为玉清，亦可称我为上清。”

那道身影回答道，说话的声音好似是有多个不同年龄段的人同时开口而成的混响。

“……”

昊天本也这么觉得，但想到后世传说中，巫妖量劫里由盘古精血所化的十二祖巫布下都天神煞大阵、第一次将这座大阵展露在洪荒众生的面前时，大阵都疑似唤来了盘古残念。

在这个开天辟地才两万余个量劫的时间点，又是身处于不周山这个由盘古脊柱所化、寄托着盘古残余意志的地方……

想了想，昊天决定保持沉默。

和来之前就有的计划一样，他开始向山顶攀登。

比起山外，不周山内的盘古意志残余明显更强。

按理来说，这座顶天立地、内中随便一道山峦褶皱都要超过不周山外逸散威压笼罩之亿万里界域的天柱，再给昊天百十个量劫都不一定能登顶。

不过，真的开始攀登之后，昊天却发现自己走得反而比还在山外之时更轻松了。

‘盘古啊……’

看了眼与自己同行的“三清”，昊天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不周山的力之大道道则，是盘古留给后来者的恩泽，而非证明他这开天辟地的力之魔神有多强的威慑。

若是威慑，那当然是在不死的前提下把来者整得越惨约好。

但作为恩泽。

不周山中的大道，存在的意义只是帮来者印证己身，自然不会超出登山者能够承受的上限——

能顶着山外逸散的威压来到不周，登山者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大意志与大毅力。

一个元会，也即正好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时间过后，昊天与“三清”顺利登临不周山顶。

昊天闭目，整理着此次攀登不周山的收获。

许多他从穿越前带来的、原本只是无根之萍的想法，譬如他只是提了个方向、由元始自己梳理并证得道果的“元始”之道，在力之大道道则的印证下都已有了雏形。

而一旁的“三清”，面前则是浮现出一颗正在开天辟地的道果。

随后，“三清”一分为三。

那颗道果也分化为三枚若是不仔细观察、可能都看不出来那一分虚幻之意的太乙道果。

“不愧是盘古正宗。”

看着三清面前那只要他们愿意、现在就能彻底凝实的道果，昊天啧啧叹道。

“……”

太上、元始和通天都表示不想说话。

他们是由盘古元神所化的盘古正宗，太乙道果近乎圆满的情况下，三清合一、并引动了某些不可言说的遗泽，才顺利登临不周山之巅。

结果你个连太乙道果都没凝聚就和他们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的家伙，反倒是抢先一步感慨起来了。

“这上面……要去看看吗？”

感知到些许异样，昊天指了指“上”方，问道。

那里有一座蕴含隐匿之道的先天大阵，能够降低自身存在感，扭曲外界一切形式的探知。

对照着自己所知的洪荒。

他大概能猜到先天大阵笼罩着的事物，正是下一量劫主角之一妖族的天庭。

“还未到它出世的时候。”

太上的神念扫过，开口道。

“也是……那就先算了吧。”

感知了一下那座先天大阵的情况，昊天点点头。

不到时候，指的倒不是说还没到巫妖量劫、天庭就不能出现。

这话用在这里的意思是阵中的事物尚在蕴育。

提前破开这座大阵，只会让里面的事物以不圆满的状态问世。

天地初开的洪荒，举凡先天之物，无论是先天神圣，还是先天灵根、先天灵宝，蕴育之地基本都会有先天大阵笼罩。

这先天大阵的存在，可不纯是为了保护。

大阵之中自成一方洞天福地，能给正在蕴育的事物提供更好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