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卧室里,无烟的银骨炭熊熊,红艳艳的火焰舞动。
软塌上,一左一右曲腿坐着两位娇媚的女子,她们都只穿着轻薄的纱衣,分别裹着粉色的肚兜以及白色的只到大腿根的亵裤。
肚兜鼓胀胀的撑起,隐约可见雪白细腻,可盘坐在一边身着锦绣华服的俊美男子却毫不在意身旁袒露的风光,只是撑着脑袋木愣愣的张着嘴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郎,怎么魂不守舍的?”
东方婉蓉关心地询问道,自从在财源客栈和宁山主他们聊过之后,自家的情郎就一直是这个表情,哪怕她们姐妹换上了他平日里最喜欢的服饰也无济于事。
“蓉姐别闹,我在思考。”
掰开东方婉蓉勾住自己腰肢的一双雪白大长腿,除了已经进化成身体本能的蹭了蹭,揩了一把油以外,当真心里眼里都没有一丝邪念。
“李郎很不对劲。”
东凡婉蓉尝试了一番,发现哪怕是自己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让心上人上面的头和下面的头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连忙拉着自己的妹妹来到一边商讨起来。
“我也觉得。”
东方婉清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对自家姐姐的巫媚之术极为自信。
上次能将修为不弱于自己姐妹的李灵素修为封印。有极大的因素,便是倚仗着这套魅术:
“似乎是因为那天地会的事。”
“的确。”东方婉蓉抿了抿烈焰红唇,沉吟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组织,竟然能同时拥有宁山主、徐银锣和阿苏罗罗汉三位成员。”
天地会……
听到熟悉的词汇,李灵素耳朵动了动,微微抬起的头又迅速低下。
算了,无所谓了,原始股持有人走出半生,归来已成编外人员。
……
第二日上午,平洲城郊外一处青山的山顶,宁子期、慕南栀、许七安、浮香、阿苏罗、东方家姐妹、李灵素齐聚于此。
东海龙宫已被她们打发了东晓郡,今日启程前往雷州三花寺的,只有他们几人。
东方婉蓉手上有一法器名为叫御风舟,即使是法力不够也能依靠法器内储能装置日行三千里,只是每飞行一日就需要休息一日以供充能。
而今日主舵之人从东方婉蓉换成了宁子期,在他的手上,以他渡劫境界的法力作为支撑,从平洲到雷州这三万多里路,只要短短一日便能抵达。
这还是照顾着慕南栀凡人体魄的缘故,若是让宁子期以法力裹挟众人,任意施为,万里之遥也不过是一念即至,只不过这样做最大的可能,便是花神当场再入轮回。
“圣子,你这喝的什么?”
飞舟的甲板上,李灵素原本正端着个药葫芦站在东方家姐妹中间自顾自的饮着,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正和浮香调着情的许七安鼻尖一动,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传来,他顺着空气中的气味寻去,一眼便发现了圣子手上的葫芦。
“没什么。”见众人的目光似乎都要被许七安的一句话吸引过来,李灵素欲盖弥彰的把药葫芦收进了噬囊里,回头就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许七安哪能就这么放过他,只见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鹿茸、锁阳、黄精、火草根、黑芝麻……”
都是壮阳补肾的药材。
天宗圣子脸色涨红,心虚的左顾右盼,见浮香、慕南栀包括用灵体驾船的宁子期都纷纷偏过头,诧异的审视起了自己,当即恼羞成怒道:“你,你说出来做什么!?”
东方家的姐妹则是骄傲的扬起下巴,没错,就是她们做的,这几个月来,她们姐妹二人齐心协力,轮番上阵,每天都把情郎榨的一滴都不剩,目的就是不让他有多余的精力去勾搭身边的俏侍女,或者去找其他遍布九州的红颜知己。
“哦,抱歉,习惯了,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干打更人的,职业习惯,见谅见谅。”许七安赔笑着走上前拍了拍李灵素的肩膀,在李灵素悲愤欲绝的眼神下,忍住笑意,拉着浮香进了船舱。
“年纪轻轻,唉……”在船头打坐修行的阿苏罗也在瞅了圣子一眼后摇了摇头,他是不懂男女之爱有何稀奇之处,值得天宗的圣子如此劳心劳力,说罢,他也是起身走进船舱,不想让这位前队友太过尴尬。
“姐妹花虽好,可也得注意身子,回头我开服药给你。”宁子期也在这时出场,不只丢给圣子一个鼓励的眼神,还通过传音向他传授了药老炼制的不传之秘:“加油,重振雄风!”
不是,不是啊,你们听我解释!
眼睁睁看着宁子期拉着慕南栀远去的背影,李灵素欲哭无泪的伸出手,他要挽回的不是人,是他即将失去的名声与尊严……
一日的航行之后,御风舟缓缓降临在雷州清宁城外的一处山头。
三花寺便是坐落在清宁城的城郊,一座叫做金光山的地方。
因为浮屠宝塔近几个月就要开启的消息对于本地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在传说里,浮屠宝塔曾经是佛门用来供奉舍利子、高僧坐化遗留金身之所,佛心浓厚。它每一甲子开启一次,有缘人若是进入其中,可以得到宝物。
这对没有多少传承可言的江湖人来说可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要得到了浮屠宝塔里的宝物,一飞冲天只在朝夕,就算自己用不上,也能和官府或者世家换上不少金银财物、武功秘籍,且进入其中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收益远远大于所需要的付出。
故而有不少江湖门派与散人独修都提前前来蹲点,只是人数算不上多,且此时大多都在城镇之中。
众人没在山上多做停留,直奔着三花寺而去,在临近金光山时,遥遥望去,便能看到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坐落,掩映在枯枝败叶间,此外,还有连绵成片的建筑群,那是僧侣居住的院子,这寺庙规模极大,庙中修行的僧侣多达两千之众。
对于三花寺的和尚来说,虽身在大奉,却与西域没有区别。
浮屠塔是佛门的至宝,专用于镇压、炼化邪魔,五百年前,佛门在中原传教,并带来了神殊的两条手臂。
右手镇压在桑泊,左手镇压在雷州三花寺的宝塔里。
两百年前,大奉“背信弃义”,实行灭佛政策,将佛门赶回了西域,只留下零星的佛寺在中原苟延残喘。
三花寺和京城的青龙寺一样,并没有完全撤离,留下了道统。
青龙寺的任务是盯着桑泊底下的封印物。
三花寺也是如此。
“这些秃驴,住的这么好,也不知道祸祸了多少百姓的良田,官府也不知道管管。”
这些天慕南栀恶补了不少有关武宗灭佛的知识,自然知道有些恶僧欺男霸女,侵占良田的真相。
“官府可管不了这些。”东方婉蓉不屑的笑了笑:“雷州本身就有许多西域人常来常往,加上三花寺距离西域边界也就三天的脚程,有着佛门撑腰,即使是雷州官府也不敢轻举妄动。”
“切,欺软怕硬。”本就不看好大奉朝廷的慕南栀再一次产生了失望的情绪,不过这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左右怀庆已于昨日登基,她愿意相信大奉会在她和他们的治理下越来越好。
她情绪的变化自然也瞒不过精于此道的宁子期,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心中所想与她并无不同。
几人行至山顶,从三花寺的建筑区域分布来看,这已经快接近了内院,恰在此时,内院的寺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拎扫帚的小和尚,年纪十五六岁,眼眶深陷,鼻子高挺,有着明显的西域人特征。
他从中出来,向外张望了一阵,却好似没有看到宁子期等人一样,连门也不关,就这样自顾自地在院外扫起了地。
“他怎么好像看不到我们啊?”慕南栀好奇的问道,甚至还跑到小和尚眼前招了招手,瞧小和尚确实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你得问他。”宁子期意有所指,直到此时,除了阿苏罗以外的众人,才发现站在自己等人面前的一个五官端正的司天监白衣。
“监正的二弟子,孙玄机孙师兄?”许七安反应过来,监正的几位弟子里,除了不当人子许平峰之外,也就只有二师兄孙玄机他没有见过,也只有三品天机师,才能做到这种层次的屏蔽天机。
“嗯。”孙玄机言简意赅的点了点头,来这里之前,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少说话,多做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孙师兄这次过来是为了浮屠宝塔的事?”许七安问道。
“嗯。”孙玄机再度点头,而后转身,推开没被小和尚关上的寺门,在前领路,似是要领着众人去往浮屠宝塔的方向。
这么高冷?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
许七安挠了挠头,虽然知道监正的几个弟子们各有各的怪癖,但这位二师兄未免也太高傲了些,有点不太好相处啊。
在许七安向众人解释了司天监二师兄的到来后,阿苏罗和宁子期面无表情,早有预料,夜姬和东方家姐妹则是有些惊讶,而最后的慕南栀眼中则是闪过了光芒:“屏蔽天机?这么厉害,我不学武了,我要当术士!”
“你可拉倒吧,想一出是一出的,老老实实给我修道去。”宁子期先是冲着慕南栀和煦的一笑,而后在她愈发欣喜的表情下果断变脸,一只手摁住慕南栀的后脖颈,推着她向前走去。
“不嘛,不嘛,我就要当术士。”慕南栀不安分的扭动哀嚎着,就这么一路来到寺庙的深处,一座高大的,白墙黑瓦的高塔前,这塔足有百米高,塔身却只有三个窗户,象征着三层楼,此外,塔门是暗金色的,宛如黄金铸造。没有门环,没有钥匙孔,紧紧封闭着。
“这就是浮屠塔,感觉和外面其他那些塔没什么不一样嘛。”李灵素拍了拍高塔的墙壁,以他初入四品的法力,总感觉一道灵符就能把这墙体打碎。
“表象罢了。”阿苏罗淡淡的解释了一句,而后主动上前,走到与孙玄机并肩的位置:“来。”
随即双手合十,宽大的僧袍被他体内翻涌的气血吹动的猎猎作响,一道数十丈高的巍峨黑金法身从他身后升起,孙玄机同样双手结出一个奇妙的法印,脚下玄妙的阵纹升起,旋即便是机枢转动的声音。
地脉涌移之下,整座金光山都发生了震荡,浮屠宝塔佛光大盛,塔外竟隐隐浮现出一尊高十几丈的金佛虚影。
这种大规模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三花寺里的僧侣,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包括主持在内的一十九名武僧,十二位禅师便已来到浮屠塔外。
只是还未等他们有任何的动作,一道神识波动扫荡而过,这些和尚便整整齐齐地躺倒在原地。
“还要多久?”宁子期问道。
孙玄机:“……”
“马上。”见孙玄机没有答话,阿苏罗代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只在片刻,在轰隆隆的声响下,塔身沉闷的震动起来,那扇暗金色的塔门缓缓开启。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朝门内看去,却只看见一片黑暗。
“进去再说。”宁子期说完,不顾慕南栀的反对,揽过她的腰肢,率先踏进了浮屠宝塔之中,许七安带着浮香紧随其后进入,而后便是一左一右拉着东方家姐妹的李灵素,直到这时,阿苏罗才收回法相,进到其中。
“呼……”孙玄机长吁一口气,趁着阵法运转的间隙,伸手从虚空里抓取出百二十条布帛,指尖凝聚笔墨,十指如飞,把想要说的话刻印在这布帛之中,不能与人交流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
踏进浮屠宝塔后,七安环首四顾,发现身处宽敞到难以想象的大殿之内。
这座大殿没有穹顶,抬头看去,云雾缭绕,入眼的是佛陀与另外九尊菩萨、十八罗汉的巨型雕塑。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先前在司天监前与佛门斗法时,金钵之中藏着的佛境。
佛门对于此类法术,似乎格外的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