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四不两直
感受到徐凤年这边战斗结束,许七安和萧炎二人便寻着他们的战斗痕迹找了过来,一来便见到靠着树干半死不活的徐凤年,还有他脚边不被封印了五感修为的扎尔哈木。
“你怎么不召唤真武大帝或者大秦皇帝?”许七安一边摘掉扎尔哈木的头颅,毫无掩饰的吸收起扎尔哈木的精血,一边对徐凤年问道,对于如今血气干涸的神殊而言,四品级别武夫的精血是极好的大补之物。
“反噬你给我抗?”服下萧炎递过来的回气丹与回春丹,徐凤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儒家的法术大多都有反噬,只不过儒家修行者修出的浩然正气可以将反噬抵消,他徐凤年有什么?
单单是召唤出相当于此界四品的观音宗宗主和无名道人便已他感觉到五脏俱焚,真要是像许七安说的,将真武大帝和大秦皇帝召唤出来,法术结束后造成的反噬怕是会让他当场沦为废人。
待到许七安将扎尔哈木吸成干尸,他便从储物袋中倒出几人的元神,在这次出行之前,为了方便查案,他特地向宁子期要了几张可以摄人元神的符箓,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只是不管是蛮族还是妖族,他们都对血屠三千里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们此行只是为了截杀王妃,阻止镇北王晋升二品。
“我猜错了?”许七安第一次对自己的推理产生了怀疑,妖蛮二族不知道血屠三千里,难不成他们真的错怪镇北王了?
“镇北王妃?婚礼上那个?”许七安的询问并没有避着萧炎和徐凤年,他们听到这个熟悉的名称,纷纷偏头看向许七安,毕竟是出现在婚礼内堂还开国师玩笑的人物。
“嗯,只不过宁子期交代过,不让我插手关于王妃的事。”许七安点了点头,看向周围一片狼藉的战场,心中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他得抓紧写修行了,不到四品,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先前他用天狼实验过,凭他现在的实力,想要突破四品的肉身与真意还远远不够,还是得神殊大师动手。
“奇了怪了,宁子期是这样的人?”萧炎和徐凤年对视一眼,心里的疑惑多到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有问题,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路明非说宁子期给他派了个秘密任务,我感觉和王妃的事有关,不然凭宁子期的性子,绝对不会特意说明不要管王妃的事。”徐凤年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测道。
“我也这么觉得。”萧炎点了点头,同时给出了自己认为合理的猜测:“先前篝火晚会时,明非说他也在甲板上,可那个时候甲板上除了我们和禁军,就只剩下淮王府上带来的那些护卫和婢女们,所以路明非很可能就混在护卫队伍里,在暗处保护王妃?”
“婢女也说不定呢。”徐凤年下意识的接过话茬,只是这句话一出,萧炎和徐凤年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宁子期之前发的龙族性转文,里面的楚子涵、路铭菲、凯尔……
不行,要忍住,不能想,完蛋,忍不住,想吐,呕——
一旦性转文中女主有了脸,还是和自己极为熟悉的男性朋友,那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就是给自己上刑……
“柿子感觉怎么样了,要是没事的话咱们就先回去。”处理完妖蛮二族三个四品的尸体,许七安看着徐凤年还是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确定的问道。
徐凤年尝试着运转内息,发现五脏六腑间的那股灼热与刺痛有所缓解,便站起身回答道:“没事了,回去吧。”
在回官船的路上,许七安向萧炎和徐凤年说道:“等再启程后,我会在中途找个机会脱离船队,前往三黄县,那里有打更人培养的暗子,我想先去找他,打探打探情报,而后再逐步深入楚州。”
血屠三千里的案子扑朔迷离,似乎另有隐情,在这样的背景下,许七安认为暗中查案是正确的选择。
“四不两直,哥们明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刚好在船上呆的无聊,走陆路见识一下大奉的风土人情。”萧炎主动发出组队邀请,在船上这些天,除了修炼就是打牌,这与他过来度假的初衷大相径庭。
“也算我一个,查案可比坐船有趣的多,星云和雪儿姑娘应该也会有兴趣。”徐凤年同样不想继续再在船上待下去了,一天天的,睁眼就是海,闭眼就是浪,这谁遭得住,整得他都有些想姜泥和青鸟她们了。
还有鱼幼薇,这位她新收的低头不见脚尖的绝美女奴可还在北凉王府等他呢。
“好,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们。”对于两人的加入,许七安自然是非常欢迎,起码药老的存在让他不用担心遇到危险时神殊和尚装死。
三人在树林中疾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等回到那片被冰封的水潭时,冰面上已经聚满了人,有禁军的将士们,也有淮王府上的侍卫,有王妃手下的婢女们,还有三司派出来的御史们,他们正在尝试着使用各种方法破冰,只是这次的冰封可不是只有一处浮冰那么简单,整座水潭都被骨凝冷火\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冻成了一块冰疙瘩。
“许银锣,你们可算回来了,能不能让那位前辈出手,把湖面解封,不然我们这没法出发了。”禁军百夫长陈骁一见到许七安就叫苦起来,他们是真的没办法了,这冰比精铁都硬,他们纯钢打造的铲子都铲卷了刃。
“宁宴,追兵都解决了?”杨砚也在此时,只能说不愧是四品的武夫,就是有一把子力气,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他愣生生用双拳在冰面下凿出了一条足够官船通行的隧道,看样子,要是许七安还不回来,他就要拖着官船前进了。
“我办事,头儿放心,都解决了,你这边呢,那黑蛟怎么样了。”许七安先是招呼着众人回到船上,避免待会儿解冻有人不慎落水。
“战败往北方逃窜走了,他伤得极重,近期不会有什么动作,而且我已安排一位铜锣前往临近的州县调兵,他逃不出宁安县的。”
杨砚甩了甩因为凿病而有些算0账的手臂,对于汤山君的逃离他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四品之间想要磨死对方极为困难,尤其是在两人都是武夫体系的情况下,其中一人想走,另外一人几乎毫无办法。
闻言,许七安舔了舔嘴唇,可惜了这一份上好的血食。
众人再次登上甲板,在他们登船结束的一刹那,那朵森白色的火焰再次出现在冰面之上,只是一瞬,众人便觉得船身先是向下一沉,而后被水的浮力向上一顶,他们惊奇地探出头去看,发现前一刻还是冰封着的河道,此时已然恢复如初,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真是神迹!”陈骁感慨了一声,跟着许银锣,先是佛门斗法,又是冰封河道,以前不曾见过的东西,这些天都见了个遍,他感觉自己的眼界都宽广了许多。
有了这次伏击,之后的航行途中大家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而在巡抚队伍即将行驶到宛州时,许七安一行人趁着夜色,悄然乘着小船脱离了大部队,一夜奔袭,几人在第二日的中午抵达许七安所说的三黄县。
这便是四不两直,不发通知、不打招呼、不听汇报、不用陪同,直奔基层、直插现场,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而后,在萧炎等人期待的眼神下,许七安带着众人在城中兜兜转转许久,最后停在一家名叫“雅音楼”的青楼门口。
这是一座中下等青楼,但在三黄县这样的小县城,大概是最高规格的青楼了。
穿彩衣罗裙的女子在门口迎来送往,言笑晏晏。
萧炎&徐凤年&李星云&姬如雪:“……”
“许七安,you在do what!?”萧炎勾着许七安的脖子,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道:“想死你就吱一声。”
哥们跟你来查案,你带哥们来勾栏?
“别闹,这里是打更人的据点。”许七安扒拉开萧炎的胳膊,带着几人向内走去。
他要找的这位打更人的暗子,是雅音楼的海鲜商人,花名叫采儿。
打更人的暗子遍布大奉,三教九流,什么职业都有,如此才能全方位的收集情报。
离开京城前,魏渊给了许七安一个名单,上面有楚州各地暗子的联络方式,姓名,资料。
“打更人情报线这么广泛?”李星云有些不相信。
“问问柿子,他知道的比我清楚。”许七安不可知否的耸了耸肩,另一边的徐凤年却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北凉拂水房的规模并不比打更人要小,其中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无一不有。
“呦,几位爷,怎么还有一个俊俏的姑娘,不管了,里边请里边请,二楼备着上好的雅间。”
方甫踏入堂内,就有一位老鸨迎了上来,见他们带着女眷,便没有想着这些人是来寻欢作乐的。
“我们是来找采儿姑娘的。”
“你们?一起?”老鸨先是一愣,心想有钱人家的少爷玩得都这么花吗?带着女眷还一起!?
“哎呀,诸位来的不巧,采儿已经有客人了,要不再看看别的姑娘,楼里还有不少姿色不错又放得开的清倌儿?”老鸨赔笑道,从徐凤年等人的衣着与装饰来看,这些人都有着她惹不起的身份。
“我只要采儿。”许七安摘下腰间挂着的荷包豪横的丢给老鸨,里面鼓鼓囊囊的,都是打更人衙门给的经费,他花起来都不带眨眼的。
“这……”老鸨看似为难的带路,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青楼里,为争一个姑娘大打出手的例子太多,打架都不是事儿,大不了把闹事的轰出去,当然,轰的是给钱少的,或者没背景的。
老鸨在前领路,许七安大大方方的跟着,后面是一串容貌气质具是上佳的少年少女,这一幕引得不少资深的嫖客们围观,纨绔子弟为了一个妓女大闹青楼,这种事情不比机械运动什么的来的有趣的多。
几人跟着老鸨来到一间房门前,里面传来男女办事时床榻“咯吱咯吱”的声音。
许七安一脚踹开房门,惊动了房间里的男女,只见床榻上,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压在一位娇滴滴的艳丽女子身上。
男子先是脸色惊恐的一缩,继而一副狂怒想要杀人的模样,冲着门口的许七安大喝道:“哪来的小白脸,还不给老子滚出去!”
许七安没有说话,走上前一拳塞在男子的臃肿的肚子上,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让他当场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而后拎着他的后脖颈,从门口丢了出去,这胖子是流连勾栏的老嫖客,知道这个时候捂哪里都不如捂着脸,然后看戏的一众嫖客就看到了一个捂着脸的胖子从三楼一路狂奔而下,从门口冲了出去。
老鸨见此也懒得多管,脸上堆着笑容,道:“不打扰几位共度春宵了,采儿,好好伺候几位客人。”
“几位?”采儿先是一愣,而后就看到萧炎等人跟在许七安身后鱼贯而入,本来因为自己伺候的人从老男人换成公子哥的美好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她煞白着脸,颤颤巍巍的看向许七安:“公……公子,这么多人,奴家还没试过,怕是不成……”
“我们不是来找你做海鲜生意的,你先穿好衣服。”许七安解释道,此时的采儿刚刚结束一场买卖,脸蛋上挂着潮红,身上也是一丝不挂。
什么意思?采儿听不懂海鲜生意的意思,但见在场的,除了说话的这个就只有墙边那个公子哥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的躯体之外,另外的两男一女都刻意的把视线从自己身边移开,便知道这些人不是来找自己做男女之事的,当即收敛媚态,捡起地上的罗裙套在身上,接着开始穿小衣,不多时,便穿戴整齐。
值得一提的是,毫不避讳的除了许七安,还有就是徐凤年,他日常流连青楼勾栏,对于这些已经免疫。
“公子有何事?”采儿问道。
已经确认周遭没有异常的许七安,盯着采儿,悠然道:“青衣侍从。”
简单四个字,却让眼前的女子脸色大变,立马跪倒在地,低声道:“百死无悔。”
对完暗号,许七安扶起采儿,刚想问问题,便听到采儿怯生生的问道:“大人,我能看看您的腰牌吗?”
“可以。”
许七安把独属于他的腰牌取出来,放在桌上,腰牌镀银的,背面是打更人防伪花纹,正面刻着一个“许”字。
采儿抿了抿嘴,把视线从腰牌挪到许七安身上,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问道:“您,您就是许七安许银锣?”
许七安笑了:“你知道我?”
“那是当然!您的事迹早就传到了这里,奴家可是一日三遍的听客人们与姐妹们提到您的名字!”采儿脸色兴奋,道:“佛门斗法时,您在京城力挫佛门罗汉,还有您在云州时,一人独挡数万叛军,威名赫赫……”
许七安笑容一僵。
别让我知道是谁在捧杀我……几万叛军,亏你也能说得出口,在真正的大佬眼里,我怕是已经成为本年度最大的笑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