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许七安出刀了。
拔刀声如惊雷,响彻天地。
刀意贯通天地,凛冽的刀光刺痛人的双眼,无穷无尽的律动仿佛要将这座佛山,这个世界生生劈开。
广场上,银色刀光铺满了整座画面,所有观看者都翘首以盼,只见刀光散去,净思和尚跌坐在地,胸腹间刀痕入骨,肉眼可见其中脏器的破损,他脸色惨白,无法再继续维持打坐的姿势。
一道道细碎的金光在金色的天空中重新聚合,汇入他的伤口,修复血肉。
而他身前,许七安杵刀而立,佛山本无风,可他的长发无风自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这一刻,京城万人失声。
大概有个四五秒的寂静,然后,突兀的,声浪来了。
有人尖叫,有人欢呼,甚至有人热泪盈眶,一扫多日来的憋屈。
“我大奉乃九州正统,文治武功天下第一!”有读书人嘶声高喊。
“许诗魁武道绝顶,天下第一。”
……
“大师好好修养,本官登山去了。”许七安越过净思和尚,径直往山上去了,从他出刀那一刻,他就再也没拿正眼瞧过眼前的和尚。
第三关是辩论关,守关者是一个老和尚。
许七安在云雾缭绕的山间走了许久,终于在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下见到了这位看似毫无修为的老僧。
“阿弥陀佛,大师,这一关咱们比什么?”许七安凑到老和尚面前问道,却发现身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挡他的步伐。
老僧念诵佛号,悠悠道:“施主心不静。”
“嗯。”许七安点了点头,抽出黑金古刀,对着老和尚的脖子比划了几下,而后又问道:“大师,现在怎么说?”
老和尚双手合十,波澜不惊,沉声道:“贫僧是文印菩萨成道前,斩出的一缕执念。”
文印菩萨,一品菩萨?!
许七安面无表情的松开手,走到老和尚面前恭敬的坐下,同样双手合十道:“大师真乃神人也,在下的心灵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这是怂了吧?他一定是怂了。”
“这也太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哈哈,你们懂什么?兵法云,上兵伐谋,许银锣这么做是有说法的。”
“放屁,他就是怂了,哈哈哈。”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番举动让他的形象更加鲜明有趣了,不只是江湖客们与平民百姓觉得他更加贴合民心,还有许多贵族女眷们就觉得这位银锣很有趣,很有意思。
“大师,现在可以说说这一关是什么内容了吧?”菩提树前,许七安冲着老和尚谄媚地笑着。
“本关,无题。”老和尚依旧是原来那般波澜不惊。
“无题?”许七安皱眉思索,佛门确实阴险,这一关没有题目,意味着解释权都归佛门所有,可问题是,和尚们会让自己输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摩挲着刀柄,许七安已经在考虑刀劈老僧的可行性了,他可没有时间与这老僧耗下去。
这时,老僧又笑眯眯的睁开眼,看向许七安道:“施主,你的心又乱了。”
“话说,大师,您既然是文印菩萨的一缕执念,自然也是要守戒律的吧?”许七安略带试探性意味地问道。
“这是自然。”老和尚点了点头。
“那么本着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最高能发挥出什么层次的力量吗?”
许七安无耻的发言让老和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大师?大师你说句话啊?”
可不管许七安怎么呼喊,老僧就是拒不回答。
而随着老和尚的愈发沉默,许七安的笑容则是愈发的灿烂。
锵的一声,许七安拔出佩刀,
“施主就如此有自信?贫僧可还什么话都没说呢。”老和尚有些惊讶于许七安的果断。
“有些时候,没有答案便是最好的答案。”许七安轻笑一声,而后正色道:“我有一刀,今日请大师品鉴。”
这一次,他没有开启脉门,使用的,是大奉世界最原始的武道体系,血气狼烟冲天而起,气浪化作一股股涟漪急速膨胀。
血气与经脉中沸腾,孕养已久的意气引导着深藏于骨髓中的不羁,带着对当今官僚体系的不忿,带着对王权与神权的蔑视。
一怒自心头起,宛狂潮,如雷霆,如烈火。
当他出刀的这一刻,整片天地都要为他而战栗、为他而颤抖。
“不差。”魏渊罕见的露出笑容,他身边的南宫倩柔眯着眼睛,只是不断抽动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恭喜魏公,又得一良将。”
有武勋对着魏渊拱手祝贺道。
“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上不得台面。”魏渊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一众金锣们猜测不已。
魏公早就知道了,难怪他一直这么淡然……金锣们心里升起明悟。
而在许七安的身前,老僧依旧坐在那菩提树之下,只是身形略显虚幻,好似那风中残烛般飘摇不定。
“此刀极好,不知可有名字?”老僧平静的问道。
“我为它取名为,玉碎。”许七安杵着刀,不动声色的调整着呼吸,刚刚那一刀算是他生平意气的顶峰,要是还是不行他就只好开挂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好的名字。”老和尚坐直身子,体表的破碎的金光映衬着许七安那一刀的不凡,他看向许七安,说道:“贫僧本就是一缕执念,无形亦无相,施主这一刀却是真真的伤到了贫僧,当真是后生可畏。”
“所以?”许七安看向老和尚,等待着他的答案。
“度厄罗汉,贫僧尽力了。”老和尚洒然一笑,对着外界的度厄罗汉说道。
“贫僧知晓。”度厄罗汉的话算是给许七安过关的事盖棺定论。
“多谢大师。”
许七安对着老和尚躬身拜谢一声,而后拾阶而上,往山顶上去,期间沿途再没有遇到关卡,一直到走到台阶尽头,踏入山顶寺庙外的小广场。
这是一座独栋寺庙,一字型的屋脊,飞翘的檐角,没有偏厅,没有厢房,就一个主殿。
“度厄罗汉,不是说只有三关吗?”许七安大吼道,按理说此时他应该已经出去了。
“走出这座寺庙,便能走出金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