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奔向自由
走过小木桥,前方道路充满泥泞。
安娜艰难跋涉了2-3公里。
不合脚的鞋子,时不时被烂泥粘掉,不得不转身回去穿。
尽管步履艰难,安娜心情格外舒畅。
“真的很想在烂泥中纵情跳一支弗拉门戈舞蹈。”
一匹快马从背后疾驰而来。
听到马蹄声,安娜警觉回头,见是身穿制服的王国士兵,放下心,
“不是贵族派来追踪自己的。”
王国士兵马不停歇向远方奔去。
鸡蛋大一块烂泥被马蹄溅到脸上。
安娜哈哈大笑。
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顽皮与小伙伴们玩泥巴的年代。
勉强又走了1公里左右。
安娜不小心滑倒一次,跌得满身是泥水。
爬起来后,转头看了看塞维利亚方向,安娜确认没有了任何追兵。
“路途泥泞,贵族家丁肯定不会大规模出城搜捕死囚。”
“如果一名修女的死对市政厅贵族面子真那么重要,那主持死刑的权威贵族在刑场时,就应该指使家丁把自己枪决的。”
“想必,巴雷特逃走后,对于市政厅贵族老爷来讲,恐吓群众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原本,就是陪着黑帮金主巴雷特找个乐子,不装一番样子,对不起巴雷特行的贿赂。”
“……至于巴雷特,从他眼神看,显然是遭过摄心术控制,尚未摆脱心智被干扰的不由自主状态。”
“所以,在宗教裁判所审判庭,他会对小刀指指点点心理破防发怒,
所以,在刑场,他会被厉声喝止。”
安娜感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现在,已经离牢房和刑场比较远了。”
“有一种刑满获释的感觉!”
安娜张开双臂,
仰望天空,
在泥地里转了个圈。
“重获自由!”
“因为杀人,痛苦领受了45年刑罚!”
“前15年,是肉体折磨,之后15年,是心理折磨,最后15年,是灵魂的折磨。”
“终于,45年刑期结束!”
“杀人罪孽洗清!”
路旁,是流淌的瓜达尔基维尔河。
安娜察看了一下自己。
由于石刑身体被埋入土中,身上修女服已经很脏了。
从刑场急匆匆逃出来,一路溅了满身泥水。
鞋子里外都是泥。
安娜走到河边,找了块巨石,坐在上面,双脚伸进水中,任由河水冲刷脚上的泥。
安娜心情愉悦,
“上一次在河边玩水,好像是一百多年前驱车流浪时的事情了。”
拆开两个包裹。
其中一个包,裹是巫术斗士带到审判庭的全部证据,
另一个小包裹,是一套便服,和一双鞋。
“猜想,衣服是托雷斯神父托人从自己宿舍取来,昨晚被贵族家丁拒绝了。”
“幸亏!没有被迫脱下已经撕裂了的修女服。
否则,今天不会获得这么多群众同情。”
“如果穿着便服被捆在石刑柱上,可能早就被当成淫妇砸死了。
现在,已经与母亲在天堂团聚。”
出逃一路,根本顾不上衣服鞋子,见到托雷斯为自己送来的衣服,安娜内心格外感激。
修女服已经满身是泥了,于是取出便服,想换上。
谁知,那套便服是从意大利时穿着,经维琴察长途迁徙一直穿到塞维利亚的,
刚刚加入教会时,还曾经穿着去收容所混免费医疗。
经历了近50年岁月,衣服布料变得腐朽。
被雨水打湿后,轻轻一拉就破碎了,只能遗憾抛入河中。
安娜感慨,
“岁月如刀。”
经检查,托雷斯送来的布鞋依然能穿。
“但是,前方刚下过雨,路上都是泥泞。”
于是,安娜把干净布鞋放在身旁,计划等到路干透了再穿。
由于没有干净衣服,安娜只能脱下修女服在河水中简单漂洗一下,在巨石上铺开晒干。
安娜顺便把满是泥的鞋子也洗了洗。
尽管,由于路滑摔倒,鞋帮已经开裂,还可以勉强穿。
打开巫术斗士的证据袋,安娜看到以前被查没的画册、苏珊的日记本,还有被巫术斗士诬陷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到的巫术符号。
安娜首先把几张邪教符号团成一团抛入河中。
包裹中,有两把削笔刀。
安娜无法分辨哪把是割破梅丽莎手指的,哪个是被巴雷特打飞的自己在审判庭割破自己手指用的。
安娜想了想,把两把削笔刀一并抛入河中。
“——反正,从风水讲,两把小刀都沾过人血,已经变得十分邪恶了。”
看到那枚雅典娜银币,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当年情景再次浮现,与科赫巴老师一路迁徙,一路学习探讨人生。
安娜对裁掉了《白昼降临》一页的日记本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可惜!本指望参加命运赌局用的珍贵王牌,被宗教裁判所破坏了。”
安娜庆幸,
“自己直觉竟然比记忆力更精确。”
“虽然,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记忆模糊了,可是直觉却预感到,会被市政厅贵族因一句‘愿死于石块的死者安息’祈愿判处石刑。”
犹豫了一会儿,安娜把失去了价值的日记本丢入河中。
安娜翻看了自己当年的画作,
“十几年前作品,太幼稚了,不能代表自己现在对世界的认知和感受。”
于是,把用过的画本统统抛入河中,只留一本崭新的、从未用过的画册。
检查过后,安娜把证据袋中其他零零碎碎全部扔到河里。
原本盼望着会找到绘画用的炭笔,谁知,巫术斗士根本不认为那东西是证据。
于是,安娜失望,
把一本崭新画本和自己一双干净鞋放回证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