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通禀殿下……”
“统领大人,殿下说了,若是大人前来,无需通禀。”
“……”
冯云进了四皇子的居所。
四皇子的居所正中一棵大树,至少有十多年的树龄。
冯云看着大树,想到早先得知的宫中传闻,据说陛下在四皇子出生之前就已经定了此地为四皇子的住所。
“殿下在书房。”前面的宫监引领。
冯云下意识看向左首,却发现宫监领着她走向院内右首。
屋外有宫监,掀开帘子。
屋内热气扑面。
冯云目瞪口呆,饶是曾经历战事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脚下微顿。
书房?
红彤彤的炉子,旁边还有各式的工具。
有炒锅炖锅砂锅,有砍刀锉刀螺纹刀,还有各种签筒磨石器……
有些她叫得上名字,有些根本没见过。
另一边的摆台上摆着各种东西,有晾晒的颜色丰润的薯干,有看上去就口中冒出酸甜意的蜜饯,还有冯云常吃的饴糖。
季子墨穿着短打束衣,像是街边上见到的惯常干活的,正在火炉那边忙着,看到她进来冲着她咧嘴笑了笑。
面上虽有飞灰,仍是俊逸翩然不掩风华。
“你来了。”季子墨道。
冯云正要行礼,季子墨道:“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多礼。”
冯云顺势收手,走到季子墨跟前,季子墨跟前的火炉里半明半暗的火气氤氲,里面有个烧烤架子,架子上有细密的网,季子墨正往上面放一片一片色泽幽深的东西。
冯云一时没看出来,直到淡淡的香味从火炉里蔓延而出,才知道上面应该是肉片。
“殿下在做什么?”冯云问。
“烤肉干。”季子墨道。
冯云:“……”
她没烤过,不知道是什么程序。
季子墨兀自说道:“原本我还做过糕点,可味道寻常,还不如宫里头做的好吃,也就是蜜饯饴糖这些,多有配料不同,味道尚可。这个是我新学来的,拿上几块儿放到香囊里,随时就能吃,还能解乏,想着这几日你也该过来宫里走动走动,就赶紧的做上一些。”
“那边的是我早先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没拿给你,正好你过来,也尝尝味道,若是有哪里觉得不好的,我再改一改。”
冯云顺着季子墨的目光看向她先前就看到的各色小吃。
虽然刚进来看到这些时候就想过可能是给她准备的,可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窃喜,嗯,就是这个词,窃喜。
冯云先去墙角的盆架子上洗了把手,盆架子上有毛巾,冯云顺手擦了。
季子墨眼角看着冯云的举动,嘴角微微的扬了扬。
毛巾是他的。
冯云先吃薯干,再吃蜜饯,最后吃饴糖。
满口都是甜。
“怎么样?”季子墨问。
“好吃。”冯云道,“没毛病。”
“都拿着。”季子墨。
“好。”冯云也不客气。
“那边。”季子墨又指了指。
另一边有几个干干净净的小袋子。
冯云一股脑的装进去,各自也留下了些,再次站到季子墨身后。
“什么时候好?”
季子墨看着墙边的漏刻,道:“还有半刻钟。”
冯云看到季子墨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问:“喝水吗?”
“喝。”季子墨。
“我去拿。”
冯云倒了一杯水给他。
季子墨接过来,眼睛盯着架子上的烤肉干,正喝着水,冯云道:“什么时候开始心悦我的?”
“咳咳,咳咳咳。”季子墨猛地咳起来,前面火炉里的火因为他的咳嗽火气跳动,季子墨忙放下杯子,把烤肉取出。
外面宫监听到季子墨咳嗽,连忙进来:“殿下。”
“出去,我没事。”季子墨道。
“是。”
宫监退了出去。
季子墨看向冯云。
冯云面色不变,面颊上略有红晕,不知道是女子羞涩还是因为火炉烘烤,可此刻季子墨深知道他的脸比刚才还要烫。
她怎么能问的这么轻松?
可好像也该如此。
她原本就不同寻常女郎。
季子墨眸中的晃动散去,也变得清润明亮起来:“我也说不清,是从你为我唤来外祖父时?还是从你教我箭术时?又或者是你在我眼前如翩然之鸟轻盈而上,与国公推手交错时游刃有余?我也分不清,也许在初次见你时,你在马上如灿烂春光一般,就已让我难以忘却。”
“或许初见当有倾心,但若说心悦钟情,那就是你不同旁人,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冯云只觉心跳如雷。
原本诗词是抄来的,当时背诵是学校任务,后来记忆犹新是觉得好,但现在好像才知道好在哪里。
当眼前这个昳丽俊秀的少年郎对她双目盈盈的说出这番话时,怎么就不叫人心动难抑。恍惚的他说的就在眼前幻化成像。
元夕夜中,一片灯火繁华,豪华车马满路芳香,凤箫回荡,明月西斜,欢声笑语中,娇俏的小女郎靓丽清甜,笑语盈盈,暗香飘动间惊鸿一瞥,再看去时,她却在灯火处灿烂如花。
她就是小女郎,他在看着她。
换成她看着他也成。
总之,很美。
冯云轻咳了声,压下面上红晕。
面前季子墨脸上的晕色更重。
冯云忽的笑了。
她一个大女人,还能被一个小少年说害羞了不成?
“嗯,不错,背诵的很好。”冯云道。
季子墨无声的笑,正待再说什么,只听冯云问道:“我祖父父亲都在帮你?”
轻轻一句话,如石破天惊。
季子墨脸上的晕色散开。
冯云也似笑非笑。
季子墨点头。
冯云了然,又问:“所以你心悦我,是因为我祖父父亲,还是因为我自己?”
冯云还以为季子墨多少心虚,却不想他直直的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躲避。
“我和父皇不同。”他说。
冯云不解。
季子墨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并不知情。
季子墨道:“外祖曾说过我母亲和父皇是如何相识,我母亲又是入宫的。”
诶?
冯云听出了某长篇虐恋小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