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已经两天一夜了，春华仍是没有说出秘方到底藏在哪里。虽说熬鹰比拼的是耐力，可柱子的心里，依然还是不免有些焦躁。

傍晚时分，在逼迫春华一番仍然毫无结果之后，柱子见外边无人，便安排几人看好春华，他和李大脑袋出来，一同走到院外的山坡上商议对策。

摸出香烟点上，两人才吸了几口，忽闻远处大路上一阵急促刺耳的警笛声传来。他俩心中有鬼，浑身打了个寒颤，手一抖，差点将香烟掉落地上。

不用想他们也清楚，春华失踪后，家里人肯定已经报了案。目前警方正全力寻找，说不定路上的警车就是寻找春华的呢。

要是让警察找到，拘留几日事小，他们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这就是当前他们这一伙法盲的真实想法。他们认为，只要不打骂伤害春华，不让她吃喝没什么大不了，即便警察将他们抓去，也不过拘留几日罢了。条子也这样对待犯人，他们有什么不可以的？

“老二，咱们不能再这样慢悠悠地熬她了，时间不允许。今天晚上就得出个结果才成，不能再往后拖了。”柱子抽了几口烟，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

李大脑袋明显有些犯难：“哥，这个……我看这有点难。她现在嘴硬得很，还没到精神和意志崩溃的时候。如今心急也无用，咱们还是再等等的好。”

“还等个屁啊，不能再等了！再等警察找过来，咱们的计划就特么全泡汤了。到那时还找啥劳什子的秘方啊！”

柱子不耐烦地将夹着香烟的手一挥，武断地说道。

李大脑袋看向他，不无担忧地问：“那，她要是今晚还是不说怎么办？”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猛吸了一口烟，将抽到一半的香烟用三根手指狠狠掐断，扔在地上。然后，他又用鞋尖将那断烟使劲反复踩了几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面带狠戾之色，说道：“她若交出秘方，自然什么都好说。如果不交的话，哼哼……”

“哥，她要不交你打算怎样？”

李大脑袋闻言大惊，他浑身一哆嗦，两眼紧紧盯着他，语气急迫地问。

柱子看着他的脸，语带玩味地说道：“老二，有一句话叫作‘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个，你应该听说过吧？”

李大脑袋身子猛的一抖，差点儿站立不住。他瞪大眼睛，惊疑出声：“哥，你不会是想……”

“老二，还有一句话，叫作‘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里挖坑将她和她的车一并埋了，来它个死无对证。我与她还是合法夫妻，那她偌大家业，不就全都是我王长柱的了？这不远胜过那劳什子秘方啥的？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他不禁得意忘形地肆意狂笑起来。

见柱子已经起了杀心，意识到事态严重的李大脑袋懊悔不迭。

真是上贼船容易下船难，他原本只是想跟着柱子出来吃香喝辣，享受荣华富贵，可不想去做杀人放火掉脑袋的事情啊！这样弄不好就会吃枪子儿，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若是自己连吃饭的家伙什都丢了，还上哪儿再吃香喝辣去？

他内心惧怕至极，急忙连连摆手，苦劝道：“哥呀，使不得，这事可是万万不可啊！不是我胆小，咱们要个秘方什么的，没什啥不了，可要是弄出人命来，抓住那是非得掉脑袋、吃枪子不可的。哥，你听我说，此事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

柱子心中已然拿定主意，又哪里会听他的劝。此时，他早已鬼迷心窍，沉迷在自己的幻想里，觉得这件事只要自己做得隐秘，神不知鬼不觉的，警察又不能掐会算，哪里就会知道。

看见李大脑袋胆子如此之小，他心中便有些看不起他，觉得这人以前还行，怎么如今越来越不济了呢。现在这还没啥呢，人就吓得浑身跟筛糠似的，更觉其不是可造之材，成不了啥大事儿。

于是，他冷冷一笑，态度不置可否地说：“老二，看把你吓的，至于吗，这不还没到那一步嘛！其实这事我也不想啊，只要她交出秘方，一切自然都好说。嗯，这事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吧。我看就是做了她也没啥大不了的，警察也未必有那么神通广大。”

“哥，你……”

李大脑袋满脸担忧，他不死心，还想再出言相劝。

柱子不耐烦地挥手阻止了他：“好了，好了，老二，你甭再说了，该咋办我心里有数。”

说罢，他转身走了回去，留下李大脑袋一人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那里发呆。

晚上十一点多，春华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她头歪在一边，身子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头冒冷汗、面色苍白，严重脱水。其间她晕厥了一次，被李大脑袋指挥杨飞花等人，冲她全身泼了一盆冷水，又掐她人中将她唤醒。

醒来之后，她神志不清，眼前出现了幻觉。

恍惚间，她看到王局长带领一大队警察站在自己面前。她顿时喜出望外，大声喊道：“王局长，快，快让警察将这些坏蛋都抓走，他们想害我！”

李大脑袋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想起傍晚柱子对自己说的话，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柱子正心中烦躁，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抽了春华一巴掌，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用力摇晃着大声喊：“哪里有什么王局长，你特么醒醒吧，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春华一阵懵懂，定了定神，方才看清了眼前的这一伙人。

刚才她分明看见公安局王局长带人来救自己，她还让他们将这伙坏蛋全抓起来呢。唉，可惜了，原来那是自己的幻觉，并不是真的。

希望破灭，春华眼里的亮光重又暗淡下去。

柱子掐着她的脖子不停摇晃着，他双眼赤红，疯狂地逼迫她：“说，秘方你究竟藏到哪里了？”

“藏在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春华平静的话语蕴含着惊人的能量，就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炮弹，轰击在柱子胸膛，顿时让他暴怒万分。

“啪！”

气急败坏的柱子甩手一巴掌打过去，嘴里骂道：“特么的贱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再不说，信不信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