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起处落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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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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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了引产手术之后,春华身体极度虚弱,加之精神遭受重创,她情绪波动剧烈,随即昏迷,住进了医院。

在春华住院期间,都是母亲在医院伺候着。她挂着吊瓶,躺在病床上,情况好些的时候,忍不住问娘家里的情况到底如何,她心里委实有些放不下。

母亲先是安慰她,说她父亲在家,现在尚能自己照料自己,不用挂念。

见春华不说话,母亲知她惦念婆家人,叹息一声,抹了把眼泪,许久才说道:“春华,你是不知道哇,就在那天你被拉出家门之后,你公公惊怒之下,一时就昏死过去。当时七慌八乱的,愣是没人发觉。待你婆婆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身子都已僵冷,人早没了多时了。

“唉,真是应了那句祸不单行的老话,老天不睁眼,造孽呐!可怜你那婆婆,也真是命苦,孩子没保住不说,连自己男人也没啦,你说可怜不可怜?唉唉……”

说罢,她叹息数声,又擦眼抹泪起来。

春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心中在震惊之余,也非常的难过。虽说自己和公公没啥感情,但毕竟都是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公公因这件事而死,春华对包狗子更是恨之入骨。

陪着母亲掉了一会儿眼泪,春华轻声安抚她道:“娘,您老也不要难过。我公公身体一直不好,又遭受这场惊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死不能复生,娘,您也不要难过了,相信我婆婆能够坚持得住。”

木婶儿稳定了一下情绪,又对春华说:“家里由大家伙儿帮衬着你婆婆,草草办理完了丧事。只是,只是柱子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真真可惜了呀。”

“娘,柱子……他怎样了?”

春华闻言神色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起,她急忙开口相问。

木婶儿定定看着自己女儿,口中唏嘘:“柱子跺残了包狗子后,就被公安抓走了,直到如今也没什么消息。看来指定是要坐大牢的了。可怜你王大娘一家人,成天哭得什么似的,唉——!”

说完,她又长叹一声。还有一些事情,木婶儿没有说出来,觉得没必要告诉女儿,以免影响到她的病情。

现在村子里风言风语,说春华肚子里的孩子是柱子的。对此她是坚决不信的,她相信自己闺女不会做出那等让人诟病的糊涂之事。

况且,春华自从和曹驴儿结婚之后,自己压根儿就没见她和柱子再联系过。即便彼此见面,春华也从没和柱子说过哪怕是一句话,哪里会有那等龌龊之事?

“必定是别人看柱子站出来拦住拖拉机,为春华出头,才会如此造谣的吧。”

最终,木婶儿心中作如此想。

春华眼圈儿红红的,躺在病床上默然不语。她的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再难平静。

“柱子呀柱子,你还是太莽撞了啊。虽是为了挽救我们的孩子,但你那样蛮干,不仅没有保住孩子,还把你自己也给搭进去了,是多么的不值啊。”

春华的心中,唯有暗暗叹息。自然,这些话她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即便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行。

良久之后,只听母亲又说道:“那个天杀的包狗子,被柱子把那玩意儿跺了一个稀巴烂之后,让人拉到医院,全部割除,成了妥妥的太监。以后他真的断子绝孙了呐,真是报应啊!看来还是老天有眼,让坏人得现世报。该,活该!”

说到这里,木婶儿直到现在还恨得咬牙切齿呢。

“活该!”

提起包狗子,春华就像吞了死苍蝇一般恶心,她恨恨地说了这两个字,便再不愿提起他。对于这样的人渣,她已经懒得去骂了。

住了十天院,春华说什么也不愿在医院里躺着了。她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让母亲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婆家。

大病一场之后,春华整个人就像脱了一层皮似的。她双目无神,脸色蜡黄,肤色黯淡无光,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才出院回家,她仍是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不想起床,不想说话,不想吃饭,更不想做事。她现在心如死灰,什么都懒得问、懒得管。人就像傻了一样,不哭不闹,不说不笑,坐在床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半天都不动一下。

看见春华这个样子,曹婆子尽管因为失去了自己男人和孙子而心痛,但心中依然也还是心疼春华。

她担心春华身体吃不消,便出言安慰,让春华不要多想什么,先把身子养好再说。至于孩子的事儿,以后和驴儿再生一个就是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曹婆子自然也听到了街头巷尾的那些流言蜚语。她虽然也心存疑虑,但还是选择相信春华。她觉得春华不会做那些有违妇道之事,相信那孩子就是春华和驴儿的。

因为她最清楚,自春华嫁入曹家之后,一直都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从没见她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像这样又顾家,又本分的好儿媳哪里找去?

况且春华整天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是断不会有那些破事儿的。外面传的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有些人没事儿闲的,在那胡说八道嚼舌根而已。

虽然曹婆子也对柱子前来帮忙拦截拖拉机的动机心存怀疑,但她宁愿相信那是柱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不相信春华和柱子有什么私情。她才不相信村子里那些人胡说八道的混账话。

春华爹也让老伴儿搀扶了,颤颤巍巍的赶过来,对春华多方劝慰。他们说的意思和婆婆说的差不多:“春华呀,保养好身体,日子以后还长着呢。先调养好身体再生娃也不迟。这事儿嘛,也不必急于一时,想开些就好。”

这些日子以来,春华躺在床上也想明白了,老天爷不想让她要这个健全的孩子,这就是她的命。在和命运的抗争中,她失败了,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老天不仅收走了她的孩子,还把她所爱的人也送进了监狱,这几乎是断绝了她以后的所有念想。

可她又能怎么办?再去和老天爷斗,和这不公平、不公正的命运抗争?再去找别人生一个孩子出来?笑话,若是那样,也不用别人朝自己吐口水了,她自己都会把唾沫喷自己一脸。

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使春华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以后怎么办?自己后半辈子就只能这样孤独终老,了此一生吗?

“老天啊,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木春华?我不服,不服呀!”

每每想到这里,春华就只能痛苦地仰天长叹。但,不服又能如何?她胸中的郁闷无以排解,躺在床上,万念俱灰,感觉生活了无情趣。

接连而来的轮番打击,使他们一家的生活杂乱无章,变得非常之糟糕。曹婆子遭受双重打击,时常精神恍惚,做事心不在焉。曹驴儿还是那样,疯疯傻傻的不着调儿。

看这一家人的遭遇着实可怜,春华娘便经常抽空过来看望,帮忙照应一下。

由于麻杆儿和春华、柱子都是要好的伙伴这层关系,麻杆儿的母亲丁婶儿也时常过来串门,并帮衬着干一些活计。

丁婶儿平日里和春华挺谈得来,她感觉春华这女娃模样周正,又能吃苦肯干,可惜就是命不好,落到这般境地,着实令人同情,怪可怜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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