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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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39章 何谓生?何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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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晨与晶瑶和楚清映身说起在外遭遇,两人也都是吃惊不已,并暗自为曲晨庆幸。

“那名为宁七的少年来自神族,如果有机会你该与之交好,万一将来……”楚清稍稍沉默若有所思。

“让我主动行这种附庸之事,还真的有些做不出,按照本心,我更愿意与其平交。”曲晨微叹。

他自然明白楚清映身的意思,与一个来自仙境的骄子交好,不说其他,就这次北科危机之中,如果自已真正遭遇危机,说不定都可因此而有所转机。

但他本性不是那种会轻易折腰之人,想让他真正主动去依附,的确很难,如果真是那样的人,当年就不会断然回绝来自夏蒙的那番招揽了。

关于这件事情,他从未与晶瑶和楚清映身说过,那二人自然无法想象到这一节。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不违本心本也没错,但之前诸王所言之意你应该也明白的,北科的未来真的是很难预料。”楚清美眸凝视曲晨,略有黯然,却并未坚持。

“那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事情也未必会有那般严重。”曲晨眼见楚清映身如此神情,只得强颜一笑,这才觉得自已对她们说起诸王言语似乎有些失言。

毕竟在这映魂碑内的所有真我映身,其实都是存有真实意志情感的,如果映魂碑发生问题,他们这些映身就相当于要经历灭世,自此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

一时间,三人都是沉默。

……

自从那一次化阳袭杀之后,曲晨每次离开映魂碑都会看一眼雾区范围之外,黑马依旧还在,似乎落羽仙境的宁七一直未归。

他只能每日抽空去短暂看看黑马,毕竟当日如果不是黑马爆发神通,自已恐怕真如邢郅所言依旧非常危险。

所以,曲晨如今再面对黑马,就如对当年的小白一般,并未将之视为妖兽。

而随着几次简单的模糊对话,他越加感受到了黑马对自已的亲近。

这让他忽然间想到,这样一个没有开智的奇特生灵,会亲近自已,甚至主动帮自已御敌,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难道是因为自已身怀万物种?

他有心尝试,但是想到战院强者众多,一旦暴露那等惊世奇物的后果,他又瞬间打消了那个念头。

……

时间一晃,曲晨答应虹玥神君的一年之期已经临近。

曲晨这几次进入时,明显感觉到了诸王以及晶瑶楚清等诸多熟悉映身的情绪越加低落。

“待你离去,战院必然封塔,这里再有人进入又不知是何年月了,你在外界无论遭遇何等局面,记住一点,万万不可懈怠。”竹蕊星王如同告别一般叮嘱曲晨。

“对于诸王和各位前辈的传法之恩,晚辈铭记于心。”曲晨对着映魂碑内所有人郑重环拜一圈。

他内心其实对这里也是极其留恋,近百年时间虽然九成以上时间都在悟法,但闲隙之中以及诸多映身餐食之时,他一直都是所有人的焦点。

这种虚拟的交流,同样也成为曲晨情感的一部分,这里的每一个映身,他都已经记住其形貌,就如同外界的所识之人一般。

其中,又以诸王为最,可算是跨越时空忘岁之交。

映魂碑内百年时间,诸王最初拟定的七十六术,曲晨尽悟,最后又从第二次筛选的那些术法中,择取了十四道相对偏门的术法,如今同样已经大成。

所以,在这最后仅存是时间里,曲晨不再悟法,反而开始与所有人如在外界一般开始随意海阔天空的畅想交流。

“何谓生?何谓死?我们这里绝大部分明明已经逝去,如今却还在这映魂碑中相聚,仙朝神师手段真是难以揣度?”餐桌前众人谈及映魂碑中无尽岁月,寒昊星王不知为何忽然感慨。

“曾闻大阵师阵道之能通天彻地,一尊乾坤炉可镇杀天地,甚至连仙皇神相都是礼让三分,否则仙朝强者无数,又怎么会只有这么一个人敢自称大阵师?”盖伦星王是最早一批进入映魂碑之人,对通罗星王时期旧事耳闻最多。

“我当年游历在外时,也曾于一处刚铎之外的乱星系见过一件奇异古器,那是一卷残破书卷,一旦展开居然可见乱识飞舞显现世间,只不过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再度湮灭。”竹蕊星王却似乎在说着不想干的事情。

众人微微一怔。

“你的意思是说,我等状态其实是如同乱识?只不过存于这映魂碑内可以显化?”黎生映身忽然道。

“星空之中有传说,真正的通纪无上者,虽死亦有死念残存,只是那完全不同于真我残识,世间不显却还有大能,我曾以为,那就是一种超脱的乱识,而我们则是借助于这映魂碑,截取了一份相对完整的意识而苟存,只是不是我这猜测也不知有几分可能。”竹蕊星王缓缓摇头。

曲晨在旁,听闻此言忽然心中一动。

他曾经询问过百骨,当年盘義出现在翰塗秘境之中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骨只是淡淡一句,“一道依附你躯体的死念而已!”

难道百骨所言,就是竹蕊此刻说的这种死念?

“无论如何,这种手段真的不是我们能够理解得了的。”众人尽皆感慨。

曲晨默默无语,他听着竹蕊星王的言语,心中也是有无尽遐想。

乱识,他已经见识过多次,一直以来都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为此,他当年为通灵者一事求教竹蕊星王时,也问及此事,但竹蕊即便曾为星王,也是不甚明了,只说,那还不是化阳这个层级能够明悟之事。

至于百骨,其似乎是知道,却言以自已如今修为知之无益,了解太多反而会扰乱修心。

但曲晨自从得知自已是所谓星天子一事,之后再经历那一次问世的特别之后,忽然间有些触动。

如果所谓星天子在大世庇护之下可以不死,再联想到被自已斩杀的兰戈修者破碎真我化为虚无,而星空之上的修者真我未灭之时还有机会复生,这其中似乎存有一种可能。

星系大世对逝者的掌控!又或者是束缚!

如果真是那样,北科大世到底是位居一个何等角色?

正如寒昊所问。

何谓生?

何谓死?

似乎是为了庆祝曲晨这百年成功悟法又即将离去,数万历代精英映身这些时间都是放下了所有事情。

直到曲晨自觉与外界躯体的勾联感应开始迟钝。

“各位前辈,曲晨就此别过,待我北科大捷之后,再来看望诸位!”曲晨强颜一笑,再次对着数万映身郑重一拜。

此刻,百年相伴离别在即,他心中也有不舍,今日一去,是否还有机会再次进来,他真的不知。

曲晨回望一眼,瞬间自映魂碑内离去,但他,同样也有映身还在立于原地。

“我等静候大捷之讯!”所有映身陆续发声,只是,他们看着的是曲晨映身,所言却是对着已经离去的曲晨而发。

……

“跟我回中枢院吧!”

引星台上,虹玥神君已经在等候,这一年之约结束,她很准时的出现在了这里。

挥手间,引星台消失,她已经带着曲晨岐玮离去。

映魂碑,此刻不知为何发出咔咔轰鸣,仿佛自内部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变化,周围存在了数百万年的白雾居然渐渐消失,如同被高耸入云的巨大塔身吸收了一般,如今第一次真正露出了整个全貌。

黑马似乎感受到了曲晨的离去,此刻终于甩甩尾巴,慢慢离开原地。

而星王花海之中,邢郅的身影渐渐浮现,遥遥看向映魂碑时微叹一声,也是渐渐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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