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在齐胜天的陪同下，缓缓坐进了那辆黑色的轿车。车内的气氛出奇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这种沉默，就如同徐志摩笔下的“沉默是今晚的康桥”，静谧而深沉。

李石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着眼睛，脸上的疲惫之色清晰可见。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坚毅的光芒。齐胜天坐在一旁，不时地偷偷打量着这位老人。他心中充满了敬佩，同时也有着一丝担忧。

齐胜天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这种安静到不能再安静的氛围。“李老，今晚这种事情，太危险了。您都这把年纪了，还冲在第一线，这让政府现在的领导很难办啊。”齐胜天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心，他也是站在现在政府的角度，劝说这个倔强的老石头。

李石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坚定。“那怎么行，我是共产党员，革命时期，第一个背炸药包。大业厂又是我蹲的点，我怎么可能抛开群众。”李石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他对大业厂的感情还是很深，那里承载着他的青春岁月和奋斗的回忆，所以他想要负责到底。

对于李老这种姿态，齐胜天还是很尊重的。他深知李石的为人，这位老人一生都在为人民服务，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即便当初齐胜天和李洋的事情，李老没有支持，齐胜天也能理解。这种事情，支持是情分，不支持是本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老板那样，淋过雨就想为别人撑伞。

齐胜天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过去。他想起了自己身中三枪的那一刻，那种疼痛和恐惧至今还历历在目。但他没有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在为了正义而战。而李石背着炸药包炸碉堡的壮举，更是让他深感敬佩。他们虽然处于不同的时代，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共产党人的一种传承。

所以齐胜天无论是出于对李洋父亲的一种释然，还是对李石革命老前辈的尊重，都要进行一番劝解。不然以老板的性格，无论你的功劳有多大，背景有多深，只要不符合现阶段大众百姓的利益，秦老板是真不一定会手下留情。

“李老，我想给您些个人意见，不知道能不能讲？”齐胜天拿捏的就是老同志的这种爱听意见的心理。果然，李石一愣，笑着说道：“我欢迎啊，有什么话你直接说。”

此时的齐胜天，已经和当初跟李洋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个时候，虽然齐胜天学习很优秀，但是骨子里有一种自卑。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李洋，也担心李石会反对他们在一起。但现在的齐天胜在李石眼里，完全不一样了。他收放自如，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沉稳。

“李老，其实关于大业厂的问题，我想分成两部分来讲。”齐胜天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眼神中透露出睿智的光芒。

“第一个部分，就是关于大业厂本身厂长违规贷款的问题。厂长是要负责人，毕竟他也属于经济犯罪。至于大业厂被绿藤集团恶意收购的问题，其实是涉及到官商勾结。而这个官能查到哪个层级，不好说。这个尚倒是很明确，是前任书记赵秋实的公子在背后。”齐胜天的第一个部分是站在大业厂的工人这边说的，很容易得到李石的共情心理，也是为了给第二部分铺垫，这就叫求同存异。

李石一听是赵秋实，愤恨地说道：“这个赵秋实，还真是赵家江山万万年。这江东的腐败，就是从赵秋实开始。要不是秦朗之前那个扫黑除恶行动，江东省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李石的脸上充满了愤怒，他对赵秋实的所作所为深感不满。

齐胜天微微笑道，心说，这老同志果然和小孩子一样，需要哄的。于是接着阐述第二部分。“第二个部分，就是大业厂的未来问题。虽然看起来是官商勾结，抢大业厂的地，但实际上还是大业厂的产能落后，已经不符合市场预期。落后产业必然被淘汰，这是实事。李老，你先别急着反驳我，一事归一码。你看看秦省长成立的高新区，短短半年，gdp已经是几何倍的增长。新能源、芯片、光伏、智能家居，这些高新技术产业，才是未来，也是国家强盛的基础。大业厂这种吃大锅饭的方式，还是不行的。”

李石听着齐胜天的话，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齐胜天说的很有道理，但他还是比较顽固。“胜天，你和秦省长的关系好，能不能让秦省长把大业厂搬到高新区，划一块地给他们，整体带动一下。”李石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希望能够为大业厂找到一条出路。

齐胜天笑着问道：“李老，你知道高新区现在一亩地值多少钱吗？78万！就大业厂的同等地块，秦省长要拿多少个亿给你？我听说你在大业厂还有股权，这种事情要慎重啊！”

“什么？这么贵？”李石没想到高新区现在发展的这么好。齐胜天是高新区公安局局长，是不可能说谎的。关键是，这样他李石的晚节不保啊。明知道齐胜天是说客，但李石却没想到齐胜天已经进步到这个层次。还是自己眼拙了啊！

李石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一方面希望大业厂能够继续发展下去，为工人们提供生计；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高新区的发展是大势所趋，大业厂的落后产能确实难以适应市场的需求。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齐胜天看着李石的表情，知道他内心的纠结。他轻声说道：“李老，我理解你的心情。大业厂是工人们的心血，你希望它能够越来越好。但是，我们也要面对现实。高新区的发展是不可阻挡的，它代表着未来的方向。如果大业厂能够转型，引入高新技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