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高枝(重生)

我为高枝(重生)

5. 陈年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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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从何说起?是前世在林家蹉跎的三年,还是临死时候金钗入心的撕心裂肺?

这些,不该也不能,讲给琉璃她们听。

鬼怪转生之事,本就骇人,更何况若是复述给她们,只会引得众人惴惴不安。

宛吟低头看向自己的十指,还未因重病而瘦骨嶙峋。这还是一双属于少女的手,带着不曾操劳的白皙。

她眼带笑意,慢悠悠道:“不过是前几日翻妆奁,寻出块玉佩瞧着有点眼熟,想起来在姑苏时,娘似乎同齐国公夫人交好。”

宛吟当时年纪还小,琉璃却已经记事。她仔细回想一番,似乎在姑苏时是有这么一件事,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两家交情淡了,也未曾再有过走动。

既然姑娘提起,还寻出信物,陆大人亦是亲自上门,想来齐国公府待姑娘定是有些怜爱在身上。

琉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怜姑娘身陷囹圄,如今终于得一助力。

“姑娘,可要寻个时候上门拜见齐国公夫人?”

宛吟思索片刻,回道:“不急,等到合适时候。”

陆谏今日来,全是因为见到那块白玉双童玉佩,但他以何借口登门,又同傅望平说了什么,宛吟一概不知。

她无底气,如何能同堂堂天子近臣做交易。她只能等,等到自己查到蛛丝马迹,再去同陆谏交易。www.jiangnanxs.com 江南文学网

陆谏若是好奇,自有法子来寻她。

何况,齐国公夫人是否愿意见她,还是未知。

宛吟接着说道:“我休息片刻,晚膳时再喊我。”

“是。”琉璃轻轻掩上房门退下。

***

宛吟并未睡着。

今日单单是重生这般光怪陆离的怪事,就足以令宛吟头昏脑胀,再添上林持谦上门折腾,她感觉已然筋疲力尽。

不过也多亏林持谦,若不是前世他主动提及,宛吟哪里能得知父亲母亲曾和齐国公府有过交集。

***

那是她同林持谦婚后的第三个月,林持谦刚刚中举,身为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好不风光。

只是他赐官的旨意,迟迟未能下达。林持谦心中焦急,宛吟一直让他稳重些,静候吏部调令。但林持谦终究忍不住,他从宛吟这儿要走五百两银子,打算通一通门路,寻个机会。

宛吟本想再劝劝,让他不必着急。可林持谦言辞恳切,宛吟实在不忍心见他受此折磨,于是取了五百两银票,再另外塞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佩给他,告诉他这是她父亲的遗物,挂在腰间安心些。

林持谦满心欢喜地离开,随手将玉佩塞在怀中,毕竟,玉佩哪里有银子好使。

他揣着系着他官途的银子,敲开了吏部右侍郎的府邸大门。

吏部右侍郎是个见钱眼开的财迷,五百两银子,是他两年的俸禄。他笑嘻嘻地请林持谦坐下,身边的小厮递上一杯茶,顺势收下林持谦手边的银票。

吏部右侍郎的脸笑得愈发灿烂,一张皱巴巴的脸如同刷了胭脂的胡瓜,又绿又红,好不热闹。

“林探花,不必急躁,好去处多着。”

五百两,换回五个字,林持谦吊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不敢赌,官家是否会对他这个探花另眼相待,毕竟探花多是赐翰林院编修一职。但他听说二甲头名,乃是御史中丞家的长子,未必不能夺他一席。

如今,哪怕是入不了翰林院,亦会有好去处。

林持谦搜肠刮肚,背了这辈子最多的好话,拼命恭维吏部右侍郎。

“张大人乃是吏部肱骨,来年还得仰仗大人多多提点。”

“来年”二字,算是说到张全籍心坎里了,他在吏部右侍郎的位置上待了四五年,如今顶头上司丁忧,左侍郎是个闷葫芦,他搏上一搏未必不能做那二品大员。

张全籍心里高兴,脸上笑意欲浓,哈哈大笑道:“哪里比得上探花郎,年轻有为,前些日子游街,不少京中贵女可是芳心暗许。若不是老夫爱女已然出嫁,不然定要榜下捉婿一回。”

林持谦面上露出些许羞涩,回道:“家中已有爱妻,幸得不离不弃,不敢高攀贵女。”

“说来,探花郎夫人可真是好福气,不知是哪家的女儿?”

林持谦正欲回答,外头传来一个让人胆颤的慵懒声音。

“张侍郎,倒是清闲得很啊。”

张全籍手中的杯子“啪”得一声碎在地上,他微微颤颤地起身,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陆指挥使。”

陆谏身着绛紫色狮纹服,腰间别着御赐宝刀,领着几十个殿前司近卫站在屋外。

他大步跨了进来,一双狐狸眼睥睨着张全籍,勾起一个令人两股战战的笑。

“请张侍郎,诏狱走一趟吧。”

陆谏拍拍手,他身后的近卫立马上前,钳住张全籍。

张全籍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道:“陆指挥使,下官,下官忠心耿耿啊。”

陆谏看着张全籍的狼狈模样,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话,留给诏狱的夹棍说去吧。”

接着,陆谏瞧见一旁的林持谦,他扫了一眼,开口问道:“这不是林探花?怎么有空来张侍郎府上坐坐。”

林持谦心知大事不妙,他立刻起身,遏住内心恐惧,拱手道:“有些规制不太清楚,特来请教张大人。”

“张大人,”陆谏将目光投回张全籍,“是吗?”

张全籍正欲开口,却被陆谏打断:“算了,也请探花郎走一趟吧。”

林持谦还要再说些什么,陆谏领来的近卫已经上前,不过轻轻一扯,林持谦便动弹不得。

他挣扎着,想要求陆谏放过他,慌乱之间,宛吟塞给他的玉佩从怀中落下,掉在陆谏脚边。

陆谏饶有兴趣地捡起,他捏在手中端详着,半晌之后,突然看向林持谦,开口问道:“你同傅家什么关系?”

“下官的夫人,是傅家出身。”

“傅家长房?”

“正是。”林持谦突然想起出门前傅宛吟的嘱托,急忙道,“这是拙荆亡夫的遗物,还请陆指挥使归还。”

陆谏的脸上晦暗不明,他眼睛一抬,困住林持谦的近卫立即放手。

陆谏将玉佩丢回林持谦怀中,用他那一贯懒洋洋的腔调道:“探花郎,有位好泰山。”接着他领着近卫拖着张全籍离开。

林持谦愣在原地,惊魂甫定,而张家已经空无一人,谁也不知陆谏是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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