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很吃力，几乎是听不清楚的，但厉庭川还是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要开枪，不许开枪！”

语气中是带着恳请的，却也是带着命令般的。

只是她人却并没有醒过来，这话完全是她的一种呓语。

眼泪，又从眼角流出，嘴里不停的轻声呓语着，无非就是“不许开枪，不许开枪”。

“好，不开枪。”厉庭川紧握着她的左手，轻轻抚拭着她的眼泪，很温柔的说道。

语气轻柔，却像是一种承诺。

厉庭川很清楚，那一幕，在她的心里，定然是抹不去的阴影。

宋云洱似是听到他的承诺一般，不再呓语，整个人很平静的样子。

厉庭川从病房出来时，看到宋云玺还站于走廊上，就连章诚效也还在。

看到章诚效，厉庭川的心情瞬间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变的晦暗深沉。

“姐夫。”宋云玺看着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厉庭川坐在轮椅上，深邃的眼眸不冷不热的瞥一眼章诚效，转眸看向宋云玺，“现在是一个人住？”

“不是，跟效哥住一起。”宋云玺回答。

厉庭川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眼眸里那一抹暗沉加深几分，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又带着几分凌肃。

“一直打扰别人不好。家里有房间，搬回家里住。”厉庭川沉声说道，并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般的。

“不……”

“你叫我什么？”厉庭川打断他的话，凌睿的眼眸直视着宋云玺，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姐夫。”宋云玺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搬回家！”厉庭川不容抗拒的说道。

宋云玺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章诚效制止。

章诚效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拒绝。

然后转眸看向厉庭川，用着很有诚意又带着几分敬重的语气道，“厉总，我们能聊聊吗？”

厉庭川抬眸瞥向他，唇角噙着一抹幽暗，对着宋云玺道，“进去看看你姐。”

宋云玺点头，进病房。

耿安转身走远一些，直至听不到两人的对话距离，但却又没让厉庭川离开他的视线。

“厉总对我有敌意，是因为云洱？”章诚效看着他，倒是很直接的进入正题。

厉庭川凉凉的斜着他，一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不屑表情，“别以为上次你救她一回，就挟恩以报。还有，别在云玺身上打心思，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章诚效抿唇一笑，笑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缓声说道，“厉总，我能说一句真心话吗？”

厉庭川冷视着他。

“其实你有一点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章诚效笑盈盈的说道。

厉庭川的表情又是冷冽了几分，那盯着章诚效的眼眸，如同两束刀芒一般，剐着他。

“当然，这话我说得有些严重，也有些唐突。但是，厉总，我对云洱没有非份之想。当然，就算我有想法，她也看不到不是吗？她的心在谁身上，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

厉庭川不说话，就只是用着凌厉的眼眸盯着他。

章诚效轻叹一口气，“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除了你之外，我们谁都看得一清二楚，云洱的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也就只有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云洱确实有想法。但是，在那次b市她落水，而你不顾一切纵身跃进水库里的那一瞬间，我便将这一想法根除。我不知道云洱是云玺的姐姐。我和云玺认识五年多，一直拿他当弟弟。所以，云洱对我来就，只是一个妹妹而已。”

“可能，我说这些，你不会相信。但我问无心愧。至于之前那次在b市，云洱说我是她的男朋友，完全不过只是为了骗你。毕竟，你身边有伴。厉总，云玺……”

说到这，章诚效微微的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用着很委婉的语气说，“云玺发生过一些事情，可能我比你更了解他，更知道当他有异样的时候，该怎么与他相处。有些事情，他连云洱都不曾提过，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还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与隐私。”

“如果你非要强迫他搬到你家去，我想他会答应，但是说句实话，对他只有弊没有利。所以，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他的语气是很诚恳的，看着厉庭川的眼眸也是真心实意的。

厉庭川并不知道宋云玺的情况，不知道章诚效说的，发生过的事情。但至少他觉得，章诚效有一句话说对了。

那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与隐私。

宋云玺就是宋云洱都不愿意告，那就是说那些事情，对他来说，很难启齿。

而章诚效却知道，便足以说明他与章诚效之间的关系异常亲密。

厉庭川直视着章诚效，在他的眼眸里，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敌意，有的都是友好。

“我会考虑。”厉庭川冷声说道。

章诚效抿唇会心一笑，是带着感激的，“多谢！那我就不打扰了，云洱醒了，替我问好。还有，希望你能更好的正视与云洱之间的感情。”

说完，又是朝着厉庭川友好的一笑，便是转身离开。

耿安见他离开，迈步朝着这边走来。

“你之前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厉庭川问。

耿安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一脸凝肃道，“b市那边传来消息，说吕芝梅想见宋小姐。”

厉庭川冷笑，眼眸里带着狠厉，“她想见就见？她当自己是谁？”

“还有，童泯纯的身份查清楚了。是吕芝梅男朋友的妹妹。因为是同母异父，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吕芝梅的男朋友死后，她就一直把童泯纯当自己的妹妹看。所以，吕芝梅的事情，童泯纯全部知道。”

“你去备车！”厉庭川突然说道。

“厉哥，要去哪？”耿安一脸不解的问。

厉庭川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凌锐与绝厉，面无表情的说道，“b市，去见吕芝梅！”

“是！”

“还有……”厉庭川微微一顿，似有几分犹豫，最后沉声道，“带上那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