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绝地,南蛮鬼岭。
数日之前,鬼岭之中,万鬼苏醒,异象横生,有人入了魔道,而后却是完全消失了踪迹,诸宗之人虽然一无所获,但是仍旧镇守于鬼岭之前。
就在此刻。
轰隆隆的巨响。
再次从鬼岭深处传荡而出。
诸宗所有人感觉到那股令人惊悚的力量,无一不是脸色大变。
“这,这是……”
“魔道异象,滔天魔云!”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竟又是一尊大魔资质的人物?!到底是谁!”
众人震撼不已。
一次都已是异变。
更别说接连两次了!
“连续两次天地异象,难道魔道真的要复苏了吗?”
诸宗掌门震怒。
“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
“那万里魔云,往西南绝地深处去了!”
……
天罗云香宫。
这座位于十里水界腹地中央的清丽殿宇便是当世禅道的第一宗门!
清冷深宫前。
淡紫色的丽影一双怜悯众生的眸子望着天际的滚滚魔云,干净无尘的脸颊上显露出一丝无法抹去的忧色。
宫殿之上。
一位美妇慵懒地靠在一张暖玉香座上,黄白色的宽大衣袍轻轻荡漾,隐约露出白纱里裙之内的一双粉嫩赤足。
许久之后,美妇懒惰的吟声轻轻响起。
“要走什么路,只能由他们自己去决定,你在这里操心也没有用。”
一向随和淡然的女君,此刻罕见地陷入沉默。
“其实比起你师妹,我更担心的是你。”
天罗宫主睁开双眼。
便见眸子明亮闪烁。
此刻再无一丝朦胧。
“你师妹虽然命途坎坷,但是心中拥有一个坚定的方向,循着此方向,正亦然、邪亦然,仙也好、魔也罢,不管最终结局如何,起码都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但是你……”
“你什么事都想做好,然而世上又哪有事事完美?你什么人都想要救,却不知不渡自己何以渡人?”
那美妇仿佛是在告诫自己的弟子,又像是在对自己诉说。
“阿君啊,人这一生,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心安理得,无怨无悔,就已经很好了~”
……
九离剑山。
一道婀娜明艳的倩影在雪白的正庭飘落,衣袂猎猎,墨发飞舞,踩着一尘不染的云步香履踏入主殿。
大殿上方。
负手而立的正阳真人转过身来。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李明潇静默许久,轻点螓首。
“嗯,我是来向师兄告辞的。”
正阳真人感叹,“当初我们九位亲传弟子,如今便只剩下你我跟你七师兄了,而你七师兄走的路注定与世人不同,你我师兄妹相伴百年,将这偌大的剑山打理得井井有条,然而此处终究不是你的心结之地。”
正阳真人的目光向殿外望去。
那里仙峰缥缈,生机盎然。
一座座山头上,年轻的弟子如龙如虎。
又有道道剑影掠空飞过,在其身后留下绚丽长虹。
比起那散落在九离大地上冰冷的剑柱,他们才是剑山真正的底气与传承。
“你去吧,剑山之所以强大,并非只是靠你我二人,所以无需担心,只希望你不要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便是。”
李明潇遵循师兄教诲,临走之前,还是问出了那句想问的话。
“师兄呢?师兄对自己的选择后悔吗?”
那剑山掌门。
正阳真人。
罕见地露出笑意。
仿佛此刻那站在主殿之上的高大身影不再是一道首宗之主。
而是百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那个众师弟师妹眼中骄傲的大师兄。
“不后悔!”
……
……
——轰隆轰隆!!
魔云滚滚,横空万里。
浩浩荡荡地冲入西南绝地。
这等铺天盖地的可怕景象。
别说是仙穹正道诸宗众人。
就连长期行走于西南绝地之中、看惯了各种险象的邪道恶人都要为之一惊,不敢莽撞,避退而去。
然而这些散修可以退走,西南之地上的一些宗门却无法像他们一般,抛下自己的门派不管。
丁恒亦是被这可怕异象惊醒。
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
他晃了晃脑袋睁开眼。
随着迷乱的馨香荡漾。
便见香榻之上。
景象一片旖旎。
他将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白藕玉臂拿下,想要起身,那滑腻温润的玉手又将他轻轻压下。
一道带着一丝懒惰的媚音也在他耳边响起。
“管这些做甚~”
丁恒看了一眼一旁被浓密漆黑长发遮笼,仿佛多瞧一眼便会被吸入无尽深渊之中的雪白魅影。
他本来也不想管。
但是他低头望向手掌上剧烈闪烁的水蓝色咒印。
仿佛是做噩梦一般。
不由深吸一口凉气。
这滔天魔云。
分明就是冲他来的啊!
……
整个黄山派上空。
皆被黑云给遮笼。
大地上暗无天日。
仙辉灵芒亦黯淡。
诸长老弟子们严阵以待。
随时应候着异变的发生。
然而在黄山派众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已有一朵魔云落下。
邪气滚滚,血光乍现。
然而从这等阴邪污秽之物之中走出的,却是一道雪白无尘的仙影。
小巧的莲足绣鞋轻轻踩在地上。
灰土与尘埃皆自主地扬起散去。
冰蚕雪衣裹着紧致婀娜的身子。
整个人儿无瑕得如要透明一般。
如要隔断尘俗。
如要羽化飞仙。
如若不是周蝉儿知晓一些内幕,定然觉得眼前这一幕荒唐不已。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深深地被震惊到了,直到那道仙影不沾染一丝凡尘地走近她的身前,她才惊悚地回过神来,霎时间如临大敌!
周蝉儿身上裙衣飞舞,冰冷元炁一动,两根葱指并拢,正要凝剑,却被一双明亮刺眼又冷漠至极的眸子镇住。
天籁之音向她荡漾来。
却冷得令人内心发毛。
“我要找的不是你。”
刹那间。
周蝉儿浑身一寒。
便感觉被浓浓的恐惧给包裹住。
下一刻她唇角流下一道血迹,这份刺痛让她暂时地克服了内心的恐惧。
周蝉儿挡下来人,“我的命是公子的,如果你是来要公子的命的话,就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雪白仙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薄唇轻动。
“你也被他蛊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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