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4-15
芋头说完,弯腰抄起步枪迎着弹雨冲出门外,云叔斜躺在地望着芋头的背影,突然,他发现芋头长大了,肩宽背厚,端着步枪的手臂肌肉虬起,已经有了赳赳男儿的雏影,似雏鹰初鸣,不由得让云叔老泪纵横,心中涌出一股豪气,要与芋头死在一起。
云叔拖着伤腿摸着冰冷的地面向外爬去,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蹲在沙袋后面射击的芋头,火焰滔天,照出芒芒红艳,枪声刀影,染出几多苍凉。
云叔也不惊扰芋头,摸到芋头先前扔下的机枪,拉开枪匣,弹仓空空如也,他举目四望,终于在火堆边找到弹药箱,绿色铁皮弹箱已被火焰烤的卷了漆皮,随时可能发生殉爆的危机,云叔早已经将生死忘在一边,爬过去将弹箱拉到身前。
皮肉长成的双手在灼烫的铁皮上烫灼,四颗子弹一茬快速的插进75发快装弹鼓,在皮肉焦灼的气味中,三个弹鼓装填完毕,云叔拉开枪栓,回首向芋头望去,入眼之处是芋头肩膀上被鲜血沁红的血斑。
芋头感觉不到身上的枪伤,抽出打空的弹夹,在身上掏摸一阵,拔出刺刀上到枪口,弹药已尽,他准备白刃相搏。
“芋头?????????”
云叔一声大喝,将手中长满子弹的机枪扔过去,芋头扔掉步枪,拾起机枪就像外面开火,嘴里还在大声吼叫:
“不是让你呆在那儿?”
“我待着那儿等着被拖出去宰么?战死吧,也让我在临死前豪气一下。”
两人不再说话,一个将子弹射出,一个给打空的弹鼓上子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在别人的门口阻击一场不属于他们的战役,只为了一个人的承诺,在他们身前的空地上,尸痕累累,痛苦的呻吟,高声的叫喊,慌乱的袭击者在战场上前后失措,等到被遗弃的盾车重新启动,两人知道,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
突然间,盾车后面连接惨叫,一个个人影不顾暴露在火线下,从盾车后冲出四散奔逃,芋头停火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心里寻思着是不是有人来救援,眼瞅着一个个大男人跑着跑着,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芋头还以为看到了鬼。
最终,他发现有一道浅浅地黑影不断划过那些男人的身侧,每当黑影闪过,必定有人倒地。
熊熊地火焰依旧在大门焚然将大门照的纤毫毕现,全身素黑的幕佩佩提着一颗滴着血水的人头漫步走来,芋头没去过看一眼,他和云叔精疲力竭,相偎而坐,芋头竖抱着机枪,愣愣地看着熊熊地火焰,云叔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手中还死死的握着上满子弹的弹鼓,在他们脚边是无数的黄铜弹壳在火光下闪着幽光。
“扑?????”人头扔在两人的脚边,幕佩佩修长的身子拉出的长长影子将两人埋住,人头在黄铜弹壳间旋转,两人对人头没有理会,也没有去多看幕佩佩一眼。
幕佩佩俯身望着两人,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早就藏身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在绝望中战斗,两人的生死不弃让她心头闷闷地,她想看两人能做到什么地步,最后她看到了。
云叔的形象也在她眼中大为改观,一个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男人,在战斗中爆发出勇气震撼到了她,两人在大门边的对话也被她听到,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张小强麾下会有如此人物,为什么她手中的三百女兵营找不出一个,真正能临战不惧的巾帼?
“对????对不起??????”
从来没说过对不起的幕佩佩说出了这三个字,没人理会她,两人依旧相偎而坐,连姿势也不变动一下,大门内,赵小波高声叫喊着什么,一群女人抬着担架从里面冲出来???????
昨夜的枪声传遍整个聚集地,被聚集地远远隔在外围的营地自然也能听到,值班的队员向张小强报告之后,张小强知道枪响何处,女兵营外强中干落到有心人眼中,他派出两名队员到显得有些多余。
那些势力下决心要动手,是不会顾忌太多,张小强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连夜出动,表明身份大张旗鼓的站在女兵营一面,一个是按兵不动静观事态的发展。
两个选择让他纠结,派出云叔和芋头也是他一时心血来潮,不想让聚集地的态势发生变化,毕竟,他放不下脸面去欺辱一群绵羊一样的女人,胜之不武,又不想让别人吃到那块肥肉,才派出两个没经过大场面的老弱。
张小强原以为派出两名老弱,以车队的名义就足以震慑一些想递爪子的窥探者,没想到那些家伙为了武器弹药红了眼,冒着被车队报复的危险孤投一掷,如果此时派人出去,可能会让他以聚集地的势力纠缠不清。
张小强内心来说是了怕麻烦的,他没有把十多万幸存者尽收囊中的豪气,他也没想过那么远,能带着十多万人重现文明,他只想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逍遥,等到那边开始交火,他的小人物心理占据了上风。
以上的理由只是末节,真正的理由是张小强经历过夜战,视界不明,他带着拥有大炮和重机枪的队员,被一群枪支弹药不足的武装人员压着打,他不想在夺船之前有过多的损耗。
最终,他决定按兵不动,白天再去收拾残局,也不需要他动手,只要向三大势力施压,让他们自己动手解决聚集地的内部问题,至于云叔和芋头,张小强已经吩咐下去,让王乐做好棺材,有上万人让他操心,两个和他一样的小人物实在不能顾及到。
张小强一夜没有睡好,虽然做出了决定,不代表他真的能问心无愧,一种选择让两个人被他抛弃,这种滋味儿很不好受,在焦躁中他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那两个人能够自己逃回来,毕竟,他们的任务不是守卫,而是装装样子做给别人看的。
夜幕减退,晨光重现,张小强坐着轮椅向营门而去,却见张淮安与黄泉等人早早的等在那里,他们的心思与张小强不同,他们没有什么顾及与犹豫,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人在外面生死未扑,他们心中的焦急未必输过张小强,只是最终只能由张小强作出决定。
张小强转动的轮椅向营门而去,心中暗暗酝酿着说辞,心头却涌现着疲倦,作为一个上位者思考问题,让他很不习惯,也许在他心中,他还是愿意带着几个女人浪迹天涯,不用为自己的良心买单。
围聚在营门的众人也看到了张小强,没人说话,场面有些压抑,特别是那些队员们,他们做不到张小强表现的那种坦然,他们都是一起断指明誓的,他们将云叔和芋头当做骨肉兄弟,他们也没有怨恨什么,当兵的总有这么一天,只是心中颇有微词,不满意张小强没去救援,他们又如何理解张小强心中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