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4-14
“芋头啊,你小子干嘛怎么倔?她们不是让我们住进小楼了?你非得在大门口打地铺?你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没见里面有那么多的小姑娘?和你一个岁数的也不少,说不定有小姑娘看上你,嘿嘿,到时候,嘿嘿,便宜你小子了????”
云叔考躺在大门处的机枪巢里仰望星空,嘴里絮絮叨叨的抱怨着芋头,本来幕佩佩已让他们两人享受最好的待遇,供应最好的物资,芋头死活不干,非得拉着他守在大门口,说是张小强只让他守门,没让他干别的。
云叔却知道张小强的意思,只要他们住进女兵营就达到了守门的目的,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有何不可?特别是,女兵营里没什么男人,作为中年大叔的他很是收获了几个少妇的媚眼,这让他骨头都酥了二两,本以为能老树逢春,结果被愣头小子给生生断掉他的性福生活,云叔自然要抱怨。
芋头只是不说话,他对女兵营深恶痛绝,不是因为女兵们打他,他还吃得下这个打,是幕佩佩她们那么对待黄泉,黄泉本来断了一只胳膊,幕佩佩无缘无故的动手不是欺负人么?要知道芋头这辈子最尊敬两个人,一个是张小强,单身迎战巨型大鱼,不畏不惧。
一个是黄泉,湖边连斩五十人,浴血而立,是真正的血勇士,黄泉也没让他失望,哪怕到了最后关头,也能让绝对强势的幕佩佩狼狈不堪,可以说,黄泉教会了他什么是真正的勇气。
“卡???擦???”芋头将轻机枪的枪栓拉上,轻抚着机枪柄上工程塑料的花纹,抬头见天上的圆月如盆,银色月光倾泻而下,淡了夜色,将他身边照出一片冷银色的世界。
“芋头,你也不小了吧?十六岁满了没?”
云叔唠叨了半天,见身边的傻小子爱理不理,也不恼,将话题扯到了芋头身上,要说,他和芋头不是一个村的,不知道怎么着,他就和芋头变成了搭档,两个人不管做么都在一起,就连进正式小队,断指明誓都在一起,他没娶过媳妇,没有后代,心中也把芋头当儿子看,他觉得芋头和他很像,和他年轻的时候。
“我还差1个月零三天就满16岁,往年都是家里给我下鸡蛋面,今年没人下了????????”
云叔勾起了芋头的愁肠,说道一半,芋头说不下去,借着月华盯着身前的轻机枪,一滴晶莹的水渍落到黑色的枪柄,溅起一点水花。
云叔不知道芋头在垂泪,他崴了崴身子,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安慰着芋头:
“芋头,别想那么多,想哭,会越想越哭的,咱们能活到现在不容易,真的不容易,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我知道你心里看不起我?????”
“云叔,不是????”芋头抹了一把泪水,打断云叔,却被云叔空举的手掌止住。
“芋头,你还是不明白啊,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冲,言语稍有不对就与人动手动脚,就算赢了又怎么样?心里出了气,还得家里赔钱买药,家里穷啊,买不起,我爹给别人跪下磕头,不让我被关到牢里。
我记得那年,我爹五十多岁,家里没本事,只能在土里刨食儿,我又不争气,天天在外面当混子,还是最没本事的混子,我把别人打的三个月下不了床,爹妈把猪牛都卖了,鸡鸭也卖了,给我姐做嫁妆的大木柜子,箱笼衣裳也卖了。
都卖了????都卖了,还不够,我妈去给别人洗衣服,做饭,端屎端尿的服侍他们一大家子人,我楞,我冲,我不甘心,我还要去找他们闹,我爹给我跪下,我爹几十岁的人给我跪下,求我,那一刻,我发誓,我要做人,做个被人打脸也要喊好的老实人,不为别人,只为我爹,我妈,还有嫁出去连件好衣裳都没有的老姐。”
云叔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他压在心里几十年的事儿被捅出来,他抬头仰望夜空,想把眼泪倒回去,似乎在回忆年少轻狂,回忆着老父的蹒跚背影。
“很久,我才知道,我爹以前比我还冲,是他战友告诉我的,他当过兵,越战打过战,一个人守着猫耳洞,同班的战友死绝,就他一人守了半个月,跟后方没了联系,靠吃蚂蚁喝露水守了半个月,打退了数十波的进攻,打疯了,我爹只知道守洞子,不管是自己这边的,还是越南鬼子那边的,只要有人靠近他就打。
最后他被俘虏,是被自己人俘虏的,他已经杀疯了,两边都有人死在他的手里,军队没有找他的麻烦,让他退伍了,什么都没落到,只留下一身伤,他死了,病死的,没钱给他治病,只有他的一个战友来看他,没人知道他是一个英雄。”
“啊!!!!!!!!”云叔站起身冲着空旷的四夜嚎叫。
“那???云爷爷的战友?”芋头小声的问了出来。
“他说了,他欠我爹两条命,想要给钱我爹,我爹不肯要,我爹说,他欠国家七条人命,他用什么还?芋头,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英雄两个字会让你背负一辈子。”
月色如霜,冻住了清冷,女兵营的大门处,云叔和芋头都没再开口,芋头仔细品味着云叔的话,甚是敬佩云叔的父亲,一点热血回荡在心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挎包了掏出一包香烟扔给了云叔。
“云叔,这是搜索队的大哥们给我的,我一直想给你,有老是忘掉,你拿着抽吧,好烟咧,在以前要卖10块钱一包。”
云叔拿起烟一看,手中是包十块钱的硬壳《红金龙》,咧嘴笑了:
“你小子有点良心啊,这红金龙是我们那儿办喜事的好烟啊,不错,比我以前抽的三块钱《黄金龙》好。”
说罢,云叔拆开包装,点上香烟,手中的火头尚未熄灭,一声枪响,荧光一样的子弹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吐?????敌袭???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