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绮委婉说道:“丽丽才上一年级,现在谈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了,还有,张不凡这个性格,跟别人不太一样,我就担心以后会让丽丽为难。”
林老师道:“黄老师,你放心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张不凡总的来说就是年轻,你看张老师,年轻时不也一样不太懂事吗,现在多好,张不凡会比张老师还好,我们是相信的。”
张不凡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马上硬崩崩地说:“但是,很抱歉,我是变不成我爸爸那样的人的,永远不可能的,如果你们是因为我能变成我爸爸那样的人,恐怕你们只能失望了。”
他突然呛出这么一句话,林老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尴尬地笑了一笑,却听到陈丽低声道:“不是的,张不凡,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就是喜欢你,就喜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不是要你变成别的人……”
她说得很小声,但是很坚定,没说完,已经捂住了脸坐到了床上,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床头柜上,似乎这几句话,把她的力气全耗尽了。
张不凡和黄绮都很意外,张不凡木偶一般,傻傻地站在那里,想说什么,看着陈丽,一串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www.minixiaoshuow.com 米妮小说网
本来,陈丽这样说,他应该要感动的,可是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整个脑袋已经被掏空了,什么都不存在了一般,白茫茫的,干干净净的。
林老师道:“这丫头,好吧,你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毕业之前,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能提前做不应该做的事情。”
张不凡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回来后澡也没去洗,就躺到了沙发上,好像妈妈陪了他一下,摸了一下他的头,好像还说了什么,好象张舒和张威后来也留在了这里,一起玩游戏,不过这回挺知趣,音量开得很小,输了赢了都没有放声说话,但也可能是音量跟原来一样大,吵得跟原来一样响,只是张不凡自己没了感觉而已。
一直到第三天,张不凡才觉得自己活了回来,其实第二天他也很“正常”地回家吃饭,“正常”地进行日常活动,而且知道陈丽“反常”地没有来找他,可是事实上,他一整天都是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的,梦游一般的过了那么一天。
第三天一觉醒来,他终于意识到,那一顿晚饭之后,他和陈丽的关系就等于是确定下来了,至少在陈家和爸爸眼里,这一列爱情列车已经进入了正常的运行轨道,剩下的,就是朝着目标出发,可能会一路走走停停,但到两年后陈丽毕业时,列车就会到终点站了。
这一场定亲宴,将张不凡和陈丽的生活轨迹都破坏了。
一连几天里,两人都没有碰面。
张不凡现在连后悔都没了心情。
这段感情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由双方的家长锁定,也许在这过程里,张不凡得到过一点点甜蜜,但完全没有迷醉,没有思恋,没有幸福,他根本没法把这样的感情定义为爱情,以至于连拒绝都是多余,没想到双方父辈的加入,一下子把状况改变了,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在那样的场合下,他根本没办法拒绝,矛盾就在这里,当时的场合他若不拒绝,就相当于是答应了。
张不凡拿起邱素萍这一年来给他写过的信,加起来就七封信,一封比一封短,这些信他早已能背得出来,通篇就是一些回应的话,他问什么,她简单地回答,然后就没说什么了,她可能真是没有什么需要问的,因为她原本就不关心他的一切。
她从来没问过他的近况,都只是回答他,如果她在乎他的话,她怎么可能不过问一下他的近况呢?本来他还想着,是不是因为她矜持,后来才知道不是,而是因为人家已经名花有主,根本不必在乎他,他算什么呀,值得人家在乎?
好吧,看到这几封信,再想想陈丽说过的话,他觉得他也什么都不必在乎了,彻底平静了下来。
不能和邱素萍在一起,那跟其他的谁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既然事情发展成这样,那就和陈丽在一起好了,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她,而是因为他现在是一个需要有人关心的人。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谁会关心他了。最爱他的妈妈,自从他毕业后,也已经很少关心他了。陈丽关心他,所以就这样了。
一周后,陈丽就开学了,上学之前,她不安地来找张不凡,张不凡说:“今天就去上学了吗,可我没空送你。”
陈丽心里很是开心,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有空的话我会送你,虽然是一张空头支票,可是张不凡还从来没给她开过这样的支票,她连忙说:“我不用你送。”
她怕掩饰不住自己的快乐,就走了,慌张得像战场上的逃兵,可是内心是高兴的,回到家里都在哼着歌。
新的学期,张不凡的课程作了改变,担任一个班的语文课,不再任班主任,同时兼上高年级的电脑课,听起来好象很多,其实每天也不过是两节课,因为电脑课是和劳动课轮流的,两周才一个轮回,所以张不凡的任务就变得很轻松。
教导主任看到张不凡这么闲,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向校长建议,要求把他原来兼任的年级主任职务安排给张不凡,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他太闲,年轻人哪能享清闲呢。
校长就询问了一下领导班子的意见,大家都一致同意。
这样张不凡就当上了年级主任。
这个职位没多少实权,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干,在不少学校,可能连行政会议和行政值周都不能参加,但在这里,由于领导班子人员少,年级主任也要参加充数,所以也算小领导了。
陈丽周末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一回来就往张不凡这边跑,有一次她还给张不凡看最近学校的文艺部组织的文艺尖子活动,有一幅照片,让张不凡心被狠狠地刺痛了,原来是邱素萍笑着挽着齐青的手臂的照片。
照片里的邱素萍,还是一样的漂亮,不,更漂亮了,只是没有了两条小辫子,而是随意的扎了个马尾巴,笑得一如既往的灿烂,齐青明显比原来高了一些,也壮了一些,人中部分好象也长胡子了,有了点男子汉的感觉,显得无比帅气。
陈丽看他看这照片,在旁解释说:“邱素萍现在是学校的文艺部长,齐青是文艺部组织委员,人家都说文艺部就是他俩的夫妻小店,你看,多亲热……”
张不凡脑袋一热,一把将陈丽抱住。
陈丽挣扎着轻柔地说:“干什么你,你别这样。”
张不凡抱住不放,陈丽轻轻又挣扎了一下,停了下来,心里头小鹿直跳,娇喘个不停。
但张不凡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静静地抱着,但也没放开,这样僵持了一下,张不凡才放开,若无其事说:“等一下我去打球,你去吗?”
陈丽沉默了一下才说:“不去。”
张不凡说:“你不也挺喜欢打球的吗?”
陈丽干脆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