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申把他放在自已的床上,看着他,眼里流露的都是柔情。
是啊,铁骨柔情。
一个狠心又冷血的人,是有真情的,而且真情不是谁都可以给的。
他一定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对他义无反顾。
陆霆申看着他,不由的就想起了童年。
都说天天长得像陆霆申,但也有些许地方像她。
就像现在,他睡着的样子确实和童年很像。
陆霆申经常看见她睡着的样子,是一种心灵慰籍。
他轻轻的关上了门,走到书房,拿出酒杯倒了一杯烈酒。
这个酒已经好久没有喝了,今天是第一次。
他打开摄像头,看着童年在那个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这个房间很小,一室一厅,除了一张床一个沙发就没有了。
她好像平复了心情,自已坐在沙发面前一碗泡面。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她的眼睛一定是肿的,她哭了那么久。
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感觉到了饿却没有胃口。
一碗泡面能解决问题,都不算问题。
之前天天就喜欢吃泡面,她总是说没有营养不让他吃,可如今……
童年的眼泪滴下来,又一次想起了他。
面前的这碗泡面索然无味,确实没有营养。
陆霆申看着她,知道抢走天天如同要了她的命。
对的,他知道。
所以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她越在意的就越失去,让她感受一下当自已失去原本以为是自已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是,像他一样。
陆霆申喝了一口烈酒,苦涩。
那种感觉像是如鲠在喉,像是有苦难言,像是无药可救。
很难说,所以他从不说。
他想起了陆老爷子,如果他在看到天天会不会没了遗憾。
是啊,当初如果她不走,也许他会见到天天的最后一面,也不会带着遗憾离开。
陆霆申将所有的罪过都安在了她的身上,包括不是她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为什么离开,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原因都不是原因,归于一点就是不够爱他。
不够爱他,那她又凭什么?
第二天,陆霆申安排好了一切,然后去了公司。
陆家的人全部是围着天天转的,衣食住行面面俱到。
他被安排在一个国际学校,一个班只有几个人,当然都是豪门,没有背景是没有资格的。
陆霆申的儿子,接待的都是贵宾级别。
所以,天天是乐在其中,还是那句话想不起来妈妈的存在。
他还是个孩子,大脑接收不了太多新鲜事物,但童年可以。
她一早就坐着大巴车来到了陆家,陆家没有让她进入,哪怕安保已经认出了她,还是没有让她进去。
“童小姐,少爷吩咐过了,您不能进去。”
陆霆申一句话阻断了她的所有退路,她和自已的儿子见一面都难。
她不为难那些人,因为纠缠也没有必要。
陆霆申,还是陆霆申。
只要找到他,他答应了就可以。
是啊,那个阻断他们的人是陆霆申,求别人没用的。
所以,她来到了陆氏集团,当然还是一个结果,没有预约不接待。
陆霆申早就猜到她会来,就凭她的智商真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想见她的时候,任她用尽全身解数也没有办法。
所以,她等了一天。
从早上等到晚上,从日出等到日落。时间一分一秒的不假,她的决心也不假。
可她最后还是没有等到陆霆申,他坐着直梯下到了停车场,开着车早就走了。
直到打烊,她都没有等到他。
“小姐,走吧,我们要关门了。”
安保没有强行驱赶她,当然也是陆霆申的意思。
“我问一下陆霆申什么时候下班?”
童年已经熬不住了,这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总早就走了,他从来不加班的。”
所有人都知道陆霆申从来不加班,她也知道。
所以她在等什么,这些所谓的等待最终还是一场笑话。
童年没有斗志,那和早上的她截然不同。
陆霆申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她打败,想要见到儿子比登天还难。
怎么争,拿什么争?
童年的眼睛红了,她为自已不值,为她的等候不值。
陆霆申,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泪划过两颊,陆霆申看在眼里。
他清楚的看到童年的表情,她的神魂落魄。
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去,外面下起雨,她连把伞都没有。
没有,确实没有。
外面雷雨交加,没有就没有。
她走进去,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拼命打在身上也就那样,一点都不疼。
是啊,不疼,也许是她麻木了。
“小姐,给你把伞。”
安保还是有同情心的,他递来一把伞,但并没有用处。
她的心早就支离破碎,要这副皮囊何用。
她婉拒了,消失在雨里。
“陆总,她没有收。”
没有陆霆申的指示谁敢同情她?所以天底下的好心都不一定出于好心。
他们形同陌路不帮忙也是情有可原,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那些道德绑架的事也不要去做。
所以她没有收,因为这些都帮不了她。
她走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陆霆申看着监控里消失的背影,他的心被狠狠的攥了一下。
“爸爸,今天我认识了好几个小朋友。”
天天突然跑过来,和他说着白天发生的事。
“是吗?给爸爸讲讲。”
陆霆申恢复了意识,笑眼迷离。
他伸手抱过天天,将他放在腿上,认真的听着他讲白天的事情。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自从他有了儿子,他觉得每一天都充实。
所以,有人欢喜有人悲,他的快乐建立在童年的痛苦上。
他觉得幸福的同时,童年每一天都在煎熬。
回到出租屋,她发起烧来。
谁淋了那么大的雨都会发烧的,所以她也是自找的。
她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已,身体不好受的时候也许脑子才会停止。
这一夜她发烧到了40度,全身酸痛到她找不到一片可以退烧的药。
“咳咳!”
她没有力气,但还是强忍着起来找水喝。
她的身上很烫,非常非常烫,人也虚弱,所以当杯子倒满水时,她还是没有端住,整个人都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