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今天与明天!
“陈熹微,借支笔给我。”
“你没有笔吗?”
“都没水了。”
寒假过后,我的座位和李诚杰的座位只隔了一条过道。
我表面上跟他翻了个白眼,内心却一直在想怎么耍一下李诚杰。我打开里面乱糟糟的笔袋,眼珠子一转,慢悠悠地掏了许久。
“别掏了大姐,求你快点。”“你全班最大你叫我大姐?”陈圆圆念课文的声音悠悠地停住“诚杰小朋友,你找陈熹微美女有何贵干?上课提醒第一次,不要讲话哟!”
我趁陈圆圆转过去把一支看似全新的笔扔到他桌面上。没想到陈圆圆后脑勺貌似也长了双眼睛,更可恶的是远处常宁的喷气式笑声还突然发动了,揪着我本来就心虚的心灵。
“熹微美女,你在给诚杰帅哥什么定情信物吗?”我已经感觉到我的眼珠子如死鱼一样网上翻转九十度,眼前的景象在一瞬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我找她借支笔。”诚杰回了陈圆圆老师一句。“旁边的赵睿没笔吗?非得找女生借,李诚杰啊李诚杰,看不出来啊!”陈圆圆一手拿书一手捏着粉笔,扭动了一下水桶腰,小小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弹到天上,又下窜到地上,再“嗖嗖”一下直接击打我的心脏。
四周的笑声很小,却如同蟋蟀的合唱。
“继续上课。那我们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什么意思呢?来,传信物的熹微小姐。”
我不得不站起来,“就是(莲花)从污泥中长出来,却不受到污染,在清水里洗涤过但是不显得妖媚。”“很好,以后不要再传递定情信物了。”
“陈熹微,笔写不出来,换一支!”
“你还跟我借,不尴尬啊?”
“我要用一天,我今天没笔。”
“啧啧啧。”另一组的万大可禁不住砸吧嘴,轻微摇头。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来,科代,大可啊,还在感叹定情信物吗?”
我趁着陈圆圆大可翻译的时候,直接把桌上的百乐赛到李诚杰手里,斜着眼睛瞟了一眼。
“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今天放学第一项作业,抄写书下注释并且背诵,具体到哪等会儿我告诉常宁,常宁记得写出来。”陈圆圆潇洒地把书“砰砰砰”地叠好,接着对着我贼溜溜一笑,眼镜片后面的狐狸眼睛使我格外难受,脸仿佛被铁片烙过,我只能低头整理文件夹,把导学案全部塞进夹子里。
还好我不是很喜欢在班上讲话,语文课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但一整天我都不敢和李诚杰讲话,中午出去午休的路上,我和万大可加上凌清菡正准备去文具店看看有没有新出的小本子。路雨涵和张畅畅,后面跟着阳青青,还有白英儿,也在小卖部的文具店转悠。
看似两家店的小卖部其实是一家人开的,一边是卖零食,还有一边是文具店。每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小卖部就是我们的圣地。阿姨还刷羊城通支付的服务,所以,自从我也参与到小卖部大军以后,我的羊城通经常需要充值。
每次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各色各样的笔。还好李诚杰和何畅畅等男生中午在学校上信息不出来午休,要不然碰到了,我的脸此生此世不需要抹腮红了。
“这个干脆面非常好吃,老弟,我告诉你,你手里的已经过时了。”何畅畅的声音硬生生把正在看本子的我从本子堆里拽出来。
今天这群人不用上信息的吗,昨天不碰明天不碰,今天我的运气是被粘稠的排泄物糊掉了吗?
“好的,儿子,爸爸听你的。我的所有积蓄就花在这个干脆面上,不好吃你就死定了。”果然李诚杰的声音就紧接着传了过来。
只要我在本子这边呆着,他们就看不到我。
透过购物架上的缝隙,我看到白英儿缓缓抬起头,不大不小的眼睛绽放着初升太阳的光芒,向李诚杰投去,满眼写着倾慕,即便透过架子缝,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胁正如龙卷风一样侵蚀着我的心灵。我拍了一下万大可,朝着白英儿努努嘴,“你看她,是看何畅畅还是李诚杰。”“李诚杰吧,她好像是喜欢李诚杰的。”
“嘘!”我又用五官示意,表明她离我们很近,让大可小声点。“
“你们两个总是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快点,要到点了,午托阿姨要点名了!”凌清菡不知从哪里转出来拉着我就往收银台跑,“慢死了你们。”“你别把我拽倒了!”
万大可蹩手蹩脚地把没洗的饭盒包进塑料袋,然后“哐啷哐啷”地放进她的饭盒袋。
看着电子表的数字逼近整点,我也加快了脚步,巴不得直接把羊城通召唤出来,结果脚下台阶没注意,一头往前直接栽倒。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要头朝下磕到台阶上,然后两腿乌青,骨头会被震得拥有难以名状的疼。
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对于我来说,是喜悦还是糟糕。喜悦的是我没倒下。糟糕的是,我抱住的不是凌清菡。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干脆面掉了。
他环住了我的肩,我的鼻子紧贴着他的衣衫,一股陌生却清淡的味道,没有玫瑰的浓,没有桂花的悠远,温柔地躺入我的鼻腔,卷着的,飘着的,轻柔的,触碰了我的心脏,像是一杯小酒,灌进了少女的情肠。
与其说糟糕的是跌进李诚杰的怀里,还不如说是那么多同学的围观。
我立马粗鲁地推开了他“你干嘛啊挡在这里?有钱买干脆面,没钱买笔,合着要用我一天百乐啊!都快没水了”凌清菡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贼贼地跟万大可点点头。白英儿眼里的光芒在注视我的过程中渐渐消散,我尽量没去看她。
“因为两块钱买的笔不如百乐好用。”李诚杰把干脆面捡起来,把两块钱给了阿姨,“用完了我买一块钱的笔还你。”“你也太小气了吧!”凌清菡瞪着他,“你这么抠门怎么找的到对象啊?”
“快点,五十八分了,赶紧走!”为了远离李诚杰我指着手表打断凌清菡的“眉飞色舞”。
我们付完钱,飞一样地冲进托管,趁点名的时候赶紧躺下。那股他独有的味道,再次如葡萄酒一点一点的从我的脑海里,一滴一滴地灌醉我的大脑,呼吸逐渐急促,接着平缓,醉意领着我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