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云嘿嘿一笑,连忙让侍从拿来三十年的苏州陈酿给二人斟满酒杯,丁香带着两个侍女从锦盒中端出鹿鸣居的几道拿手菜,其中的四川麻辣鱼更是徐达最喜欢的菜品之一。
徐达自从上一次在鹿鸣居吃过之后就念念不忘,立马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心中原本的烦闷之情也少了不少。
几杯酒下肚,徐达敞开心扉,和高志云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疑虑。
恰巧徐达的儿子徐辉祖、徐增寿和女儿徐妙云过来给高志云问安,听到徐达的话语徐妙云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个笑容一闪而过,不过却没有逃过高志云的眼睛。
高志云拍着徐达的肩膀说道:“徐老弟,看来我这次来有些多余了,你的府上不就住着一个明白人吗?你说是吧,大侄女!”
高志云盯着这个文武双全、博学多闻的未来燕王妃,心中生出一丝赞赏。
徐妙云今年十二岁,熟读各种经典,记忆力十分惊人,堪称过目不忘,因此得到了“女诸生”的称呼。
“诸生”在当时是用来称赞见识广博,学养深厚的儒生的,徐妙云从小就能有这个称呼,属实不简单。
徐妙云盈盈作揖行礼,开口说道:“高伯伯说笑了,妙云一介女流怎么会知道朝堂之事呢?”
高志云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徐达望着自己的女儿却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对于高志云惊人的眼力和心计更是震惊不已。
“你们都下去吧!”
徐达生怕高志云再看出点什么,连忙让徐妙云三人退了出去。
走出前厅的徐妙云长吁了一口气,拿出袖中的丝帕擦拭着掌心的汗水。
“妹妹,你怎么了?”
徐辉祖见状连忙上前询问,徐妙云只好说道:“大哥,没什么,只是看到父亲吃烧鹅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那你赶紧回房休息一下,我和三弟还要出去一趟。”
“好的,记住别惹事,御史台的言官可都盯着呢!”
“知道了,妹妹,我先走了。”
说完,徐辉祖带着徐增寿匆匆离开,去中央大街上找寻些有趣的玩意儿去了。
徐妙云叹了一口气,对刚刚高志云一眼看破自己的想法仍是心有余悸,如此可怕的心计怪不得就连父亲徐达都忌惮不已。
“徐老弟,上一次皇上没让你挂帅出征的事情别放在心上,你我战功卓越,有功高盖主之嫌,皇上不愿意让你再出风头也在情理之中,大明的天下毕竟是朱家的天下,我们只是臣子而已,这么简单的道理大侄女都能想通,你又何苦以酒解忧呢?”
高志云的话可算是说到了徐达的心里,既然不能挂帅出征那就待在金陵城享福,到了需要自己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把差事交给自己。
“高老哥,你难道就不怕吗?如今皇上就忌惮这些,难保有朝一日不会......”
徐达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可是高志云又怎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呢!
自古天威难测,功高震主之人难得善终,高志云没有记错的话,待太子朱标死后朱元璋为了给朱允炆扫清障碍而大杀功臣,除汤和外无一善终。
高志云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结局。
惨死?
善终?
亦或是朱元璋死后归隐田园?
高志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我都是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兄弟,军功无数,可是天下毕竟是皇上的天下,我们只是臣子而已,挂帅则奋勇杀敌,卸甲则安享荣华,至于结局如何又岂是你我可以控制的呢?”
高志云的话倒让徐达刮目相看,有时候想得太多了反而不是好事。
“徐老弟,不出一月你就要出征了,有空多去我的鹿鸣居喝喝茶喝喝酒,不然一年半载你我兄弟都见不着面了。”
徐达心中有些疑惑,开口问道:“高老哥,皇上不是刚刚派傅友德和耿炳文前去边境了吗?”
“王保保威力尚在,二人前去急于表现,必定会被抓住破绽,你这个大明第一战神就得挂帅出征以稳定战局。”
“你咋不出征呢?若论战法和计谋,王保保不是你的对手。”
高志云摇着头说道:“徐老弟,我家中娇妻如云,实在离不开我的疼爱,到了战场上怕是要分心呢!”
“切,谁信呢?我看你就是把烫手山芋扔给我,自己留在金陵逍遥快活。”
“那没办法,谁叫你是大明第一战神呢!”
“好了好了,别给我扣高帽子了,什么大明第一战神,我能在鄱阳湖借来东风吗?我能和王保保阵前聊天吗?我能一人单挑十名刺客吗?”
高志云嘿嘿一笑道:“什么借东风,那只不过是凑巧走了狗屎运而已,单挑十名刺客都是路人夸大其词。”
接着高志云凑到徐达面前低声说道:“至于和王保保阵前聊天,是因为我家夫人乃王保保的妹妹,若是让我和王保保互相残杀,最伤心的恐怕是我家夫人,不过徐老弟要为我保守秘密,否则被御史台的言官知道,必定会参我一个通敌之罪。”
徐达心中震惊不已,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云国公府的正夫人是蒙古女子,没想到竟然有此身份,怪不得平日里出门甚少,外人几乎没有见过其真正面目。
高志云成亲之时也曾将赵敏的身世告诉过朱元璋,朱元璋当时也十分惊讶,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毕竟蒙古郡主的身份尊贵,与高志云也算门当户对。
“那皇上知道此事吗?”
高志云轻轻点了点头。
徐达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后悔了,高志云和朱元璋是结拜兄弟,想必二人之间不会隐瞒此事。
“来来来,喝酒,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徐达乃心胸开阔之人,事情既然已经说开,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又是几杯酒下肚,高志云搂着徐达的肩膀说道:“徐老弟,老哥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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