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萧宸渊正式下旨,册立萧御衍为皇太子。
举行了册立太子的仪式后,郑宴便进宫,同萧宸渊商议太子的婚事。
紫宸殿
御前公公进去禀报,“启禀陛下,勋国公在外求见。”
萧熠渊微微抬头,将手上的奏折放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是。”
御前公公走出紫宸殿,对郑宴说道“勋国公,陛下有请。”
“有劳公公了。”
郑宴踏进紫宸殿,来到萧宸渊面前,跪下叩首拜见,“臣参见陛下。”
“勋国公免礼。”萧宸渊眼神漆黑,神色复杂。
“多谢陛下。”
郑宴起身后,萧宸渊便说道“朕知道你为何而来?”
“臣深知陛下还沉浸在失去慧仁皇太子的悲痛之中,但辰王殿下已被册立为了太子,不知太子殿下的婚事,陛下是如何想的?”郑宴这个人,从不拐弯抹角,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萧宸渊心中悲痛万分,萧御彻是最适合太子之位的人选,他自幼聪慧,天资甚高,胸怀大志,将来登基定能成就一番伟业,成为一代明君。
可上天不公,让他英年早逝。
“朕知道你的意思,朕当年答应过你的,绝不会食言,阿彻临终前,也曾对太子说过,让太子善待郑姑娘。”萧宸渊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了。www.shitouxs.com 石头小说网
听到这话,郑宴便明白了,拱手道“陛下圣明!”
“朕会马上下达赐婚圣旨,命礼部尽快定下婚期,让他们尽早完婚,勋国公放心就好。”萧宸渊承诺道。
“臣多谢陛下隆恩。”勋国公跪在地上,肃声道。
萧御衍此刻,正站在殿外,听到父皇与勋国公的这番谈话。
父皇会下旨为他和郑姝懿赐婚,他会成为自己的太子妃,此刻的他,心中很是复杂。
当日她与勋国公夫人进宫,在梅园的偶遇,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被她的容貌所惊艳,对她心生好感。
可皇兄的到来,得知她叫郑姝懿,那一刻他知道她会是皇兄的太子妃。
在听到她的名字时,萧御衍想到的不只是她即将是大哥的太子妃,还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幕。
宫变结束后,他们被接到了宫里,在宫门口的时候,他跟在宫人身旁,看到了有个小姑娘,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小脸惨白,额头上还有冷汗,眼角还有泪痕,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了过去伸出手握住了她。
但是立刻就被宫人阻止了,只能看着她出了宫。
身边的宫人告诉他,她是勋国公的嫡女郑姝懿,当时年仅七岁的他,竟然将这个名字记住了。
如今皇兄薨逝,她会成为自己的太子妃,萧御衍此刻内心的纠结,是前所未有的。
他承认之前便动了别的心思,但当时理智一直在告诉他,她是皇兄的准太子妃,自己未来的皇嫂,他不该动这个心思。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彻底放下了,皇兄却突然病重。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他对她的爱意,好像从未消失过,可如今他要迎娶她做自己的太子妃。
萧御衍心中,没有任何喜悦之情,他不知道今后自己该如何面对她,想来,她也是一样的吧!
本该成为叔嫂的二人,如今却要成为夫妻。
郑宴走出紫宸殿,便看见了站在殿外的他,见他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郑宴上前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册封礼过后,萧御衍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但他还是不习惯旁人叫他太子殿下,总以为是在叫皇兄。
萧御衍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沉声道“勋国公免礼。”
“多谢太子殿下!”郑宴行过礼便离开了。
“勋国公慢走。”
郑宴走后,萧御衍他进了紫宸殿,萧宸渊看见他来了,便猜到他刚刚与勋国公的话,他应该听到了。
“你都听到了。”萧宸渊眼神疲惫,脸色也很不好,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
“是!”萧御衍低声道。
“你皇兄临终前对你说的,你可还记得?”萧宸渊问道。
“儿臣都记得。”萧御衍肃声道。
“那便好,准备迎娶勋国公嫡女吧,好生待她,她是命定的太子妃,这是父皇对勋国公的承诺。”萧宸渊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落寞和无力。
萧御衍内心的挣扎,终究还是过不了那道坎,“可是父皇!儿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她本该要嫁给皇兄的,可现在……”
萧宸渊清楚这一点,要他娶一个本该嫁给自己兄长的女人,这的确是难为了他,但为了朝堂稳定,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阿衍!父皇问你,你讨厌郑姑娘吗?”萧宸渊神情认真道。
萧御衍想起她,摇了摇头道“不讨厌,她人很好,也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这便够了。”
萧宸渊听到这个答案,心中有窃喜,也有愧疚。但他丝毫不敢将心中的窃喜表露出来,只能将其隐藏在心里。
“是,儿臣都听父皇的。”
萧御衍离开紫宸殿后,便去了未央宫,这半年多来,母后整日以泪洗面,眼睛都要哭瞎了。
宣阳公主一直陪着,手里端着一碗粥,说道“母后,您多少吃点儿吧。”
“母后没什么胃口,端走吧!”
皇后娘娘眼神空洞无神,倚靠在床榻上,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萧御衍走进寝殿,宣阳公主看见二哥来了,喊道“二哥!”
萧御衍接过宣阳公主手中的粥,坐在床榻前,安慰道“母后,您多少吃点儿。”
“阿衍,母后真的吃不下。”皇后红着眼睛,一脸悲痛道。
“母后,您这样下去,身子怎么能受得了?皇兄走之前,叮嘱过儿臣要好好照顾母后,您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皇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萧御衍心里很不好受,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宣阳公主哭的泣不成声,自萧御彻走后,整个皇宫都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喜色。
“母后,二哥说的是啊!皇兄走了,您还有我和二哥啊!”宣阳公主跪在床榻前,哭的泪流满面。
皇后娘娘看到他们,再也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如今的她总算是明白失子之痛,究竟有多痛了?
之前后宫的那些妃嫔,接连失去孩子,她看到陛下难过,自己也跟着难过,可从未像现在这样悲痛万分。
“母后,你就当是为了儿臣和二哥,您也要撑下去啊。”宣阳公主哭着说道。
“好!你们说得对,母后还有你们,母后一定要撑下去。”皇后娘娘哀声道。
萧御衍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喝完粥,萧御衍将空碗递给宣阳公主。
萧御衍随后说道“儿臣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母后。”
“何事啊?”皇后娘娘眼眶红肿,眼神没有一丝的波澜变化。
“父皇会下旨,将勋国公嫡女指婚给儿臣为太子妃。”萧御衍一字一句道。
皇后娘娘听后,并没有什么惊讶,她一早便猜到了,勋国公嫡女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一定会是太子妃。
可宣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一脸不解,问道“为什么还是她?她本该是皇兄的太子妃,现在又要嫁给二哥,这是为何?父皇为何会下这样的旨意?”
皇后娘娘解释道“宣阳,你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当年你父皇刚登基,为了稳定局势,便拉拢了勋国公,并承诺会立他的嫡女为太子妃,你父皇这样做,也是为了履行当初的诺言,更何况郑姝懿的出身,便已经注定她一定会是太子妃。”
“可这样对皇兄不公平。”宣阳公主愤愤道。
萧御衍说道“皇兄临终前,便曾嘱咐过我,今后定要好生善待郑姑娘,宣阳,她是命定的太子妃,这一点儿,父皇也无法更改。”
但宣阳公主却不这样想,凭什么只给皇兄的太子妃,现在又要成为二哥的太子妃,“我要去找父皇,让他收回这道旨意,这对皇兄不公平,对二哥也不公平,她是勋国公的嫡女又如何?”
宣阳公主正要往外走,被萧御衍拉了回来,“宣阳,你回来。”
“二哥,你就甘心要娶她吗?她本该是我们的大嫂,现在要成为你的妻子,我的二嫂,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宣阳公主觉得这简直就是荒唐,二哥怎么可以娶皇兄的太子妃。
“宣阳!这是父皇的旨意,我只有遵旨的份,没有抗拒的份,父皇金口玉言,当年答应过勋国公的承诺,就必须要履行诺言,你明白吗?”萧御衍吼道。
宣阳公主本就对郑姝懿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对她的敌意更深了。
“我不服气,我就是不服气。”宣阳公主情绪有些崩溃,她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宣阳,你听话些,皇兄薨逝,朝野乃至整个天下的局势,都会重新洗牌。最重要的是,因为皇兄的薨逝,那些指责父皇当年弑兄篡位的风言风语又传了出来,多少文人墨客借题发挥,说父皇这是糟了报应,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勋国公府在朝中的势力,没有任何世家朝臣所能抗衡,父皇这样做,也是不得已为之,你明白吗?”萧御衍语重心长的说道。
萧御衍彷佛一夜长大,皇兄的薨逝,对他的影响很深,他也在逼迫自己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