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李承佑轻咳两声,场内的议论方才停止。
他们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虽然说完全不惧这位不受宠的四皇子,但总归明面上还是要给李承佑点面子的。
毕竟是皇室的人。
听到自家主子发话,纪纲方才收回长刀,继续冷眼看着底下。
李承佑看着身边颇为感兴趣的二哥,不由一笑,我在等cd,你在等什么?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
伴随着李承佑的句子缓缓出口,底下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能来这的,除了非富即贵自然也就是爱好附庸风雅,虽然绝大部分人做不出来啥好诗,但是不妨碍他们能够品鉴诗词。
见李承泽脸色也微微产生了点变化。
李承佑便更想笑了,接着念道。
“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话落,李承泽眼睛都不由得睁大了几分,讶异道。
“你还真会?”
“嗯哼?”
李承佑挑眉。
台下此刻依旧是鸦雀无声。
“殿下这词,倒是道尽了这‘闺音’,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啊。”
一人鼓着掌大声说道。
“是啊,以景色衬哀思,实乃大雅!”
紧接着引来了几人附和。
甚至是一旁站着服饰的歌女,都不由擦了擦眼角,显然有些伤感。
见到台下的反应,李承佑并未意外,本就是写妇人愁思的。
虽不是像将进酒那些诗一般恢宏大气,也没有什么千古名句。
不过毕竟原身也是个爱逛窑子的人,接触的恰好就是这首词里的那种思妇,所以用在这青楼里,这首词恰好合适,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更不会有抄袭之嫌。
“玉炉,红蜡,画堂,偏照秋思,不愧是名满京都的风流才子。”
这时,一女子款款从幕后走到台前,对二楼的李承佑等人行了一礼后,笑道,“姑娘请四殿下一叙,不知殿下可愿意赏脸?”
“那我就先去一趟了。”
既然选择参加了,李承佑也没打算念完诗就溜,要白嫖自然白嫖到底。
朝着愣在原地的二哥和李弘成打了个招呼,李承佑便跟着那女子而去了。
纪纲本来也想跟着,但想了想,最后也只是走了一半,便停住了脚步,冷着脸接着站岗。
等到李承佑走后,李承泽以及大多数宾客方才反应过来。
“上阕写画堂中人所见,下阕从室内转到室外,写人的所闻。秋夜三更冷雨,点点滴滴在梧桐树上,这离情之苦没有人可以理解,潇潇秋雨不理会闺中少妇深夜怀人的苦情,这四殿下,果真风流啊!”
“不行,各位,我先走一步,要去其他花船逛逛,顺便把这词传扬出去。”
一儒生说罢,便扭头出了醉仙居。
“你好生歹毒,为大庆文坛传播诗词怎能没有我?”
一中年男子亦是脚步不停。
眼见司理理的入幕之宾已经有了人选,尤其还是一位微服私访的皇子,特地为她而来的一些宾客瞬间一哄而散,都闹着要去其他花船。
大庆上层虽喜好诗词,但也依旧是文坛薄弱,许久没有出过什么大作了。
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篇上等佳作,虽小气一些,但在那些青楼女子眼里可是格外受用的。
能白嫖都说不定。
冷眼看着底下喧闹场景,李承泽脸色十分难看。
今日本想着再敲打敲打这位弟弟,不成想一上来就折一个护卫,如今反倒是还借自己的手扬了名,这令李承泽心情可谓十分郁闷。
“殿下,那咱们怎么说?”
李弘成小心翼翼的问道。
“回府。”
冷哼一声,李承泽便也朝着醉仙居外头而去。
当然,他并不是想借此机会去白嫖一波。
只不过是恰好顺路罢了。
望着李承泽走了,并确认了一番,李弘成方才舒出一口气,朝着底下喊道,“都散了吧,散了吧,此地我靖王府包了。”
……
“见过殿下。”
朝着李承佑微微躬身,司理理说道。
“免礼吧。”
李承佑笑道。
待司理理起身后,他此刻才有时间观察,这位京都风月场所都出了名的名妓。
黑眸顾盼流转,唇若涂朱,轻轻开合间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最要命的还当属这一身的丰腴。
司理理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醉仙居里面,而是单独的一处画舫。
说是画舫,其实到也不如说是飘在流晶河上的女子闺房。
一进其中,就能感觉到那种私密氛围。
脱下外面那件衮袍,搁在一旁架子上,李承佑笑道,“想见理理姑娘一面实在不容易。”
司理理咬了咬丰满的唇瓣,娇笑道,“殿下莫急,长夜漫漫,且看奴家先为您吹上一曲。”
“哦?”
李承佑颇有些意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庆国的青楼也玩的这么花。
甚至比他前世的那些女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不过看到司理理拿起一旁的萧后,李承佑这才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此萧非彼萧。
听着美人吹奏,李承佑安静的坐在一侧,静静抿着茶,倒也没有说些什么。
一曲完毕。
司理理尚且还未开口。
李承佑便又忽得笑了起来,“本王有件事想问问姑娘,不知可否方便。”
司理理闻言,脸色有些娇羞的点了点头,“奴家也是刚来醉仙居,此前并未……”
李承佑老脸一僵,他听到这自然听明白了,这婆娘后面想说的是什么。
怎么不是你想歪就是我想歪?
轻咳一声后,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听见画舫外的围栏上落下来了一人。
“殿下,唤臣何事?”
正是纪纲。
听到纪纲的声音,李承佑更显得无奈了,连忙说道,“无事。”
很显然,这纪纲是把他刚刚咳嗽的声音,当做是某种信号了。
要不怎么说这锦衣卫办事效率靠谱,就连头头都是闻风而动。
“是,殿下。”
纪纲闻言,立刻脚尖一点,飞离了这座画舫,不敢打扰自家主子寻欢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