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芊难受,总比我难受好吧?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许青山静坐不语,等待着上菜。
他坐的位置,就是方才江婧怡说会弄脏了裙子的那边。
如果这个时候江婧怡再坐过去的话,那岂不是就把自己刚刚的话打脸了。
哪怕江婧怡现在一颗心都想把许青山抢回来,生性骄傲的她也很难在这个时候迈出那一步,没脸没皮地打上一秒自己的脸。
正在江婧怡轻咬贝齿,像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挪过去,却突然发现身边的江浣溪动了。
“没事,我穿的裤子,不怕脏。”
江浣溪脸红心跳,微微低着头。
可这妮子害羞归害羞,不敢抬头归不敢抬头,但动作却果断得很。
江婧怡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江浣溪就已经双手提着椅子坐到了许青山和她的中间,这样,五个人的位置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江婧怡一下有种孤家寡人的即视感。
江浣溪换了位置以后,头就没抬起来过,整个人像是熟透了一样,如果这个时候用红外温度计来看,能看到江浣溪头上冒着的那热蒸汽。
其实如果是按照江浣溪性格,平时她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但是今天的情况实在是特殊。
江婧怡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有侵略性,从一开始江浣溪对她的妥协,带上了她一起。
中间的时候虽然江婧怡确实没有发作大小姐脾气,但也一直在作妖。
江浣溪虽然知道自己和许青山也只不过是好朋友关系。
她并没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去阻拦别人对许青山示好。
可或许这也是另外一种鲶鱼效应。
当江婧怡想和许青山亲近一些的时候,江浣溪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她性格上的良善温柔,让她不会第一时间把这种不舒服表现出来。
两个女孩的区别实在很多。
平日里不太需要去考虑别人感受的江婧怡,此时在许青山面前,要强忍着自己的不舒服和难受,勉强地笑,笑得体面。
平日里总是为他人考虑的江浣溪,此时却能把往日里不敢做的事情大胆地做出来,虽然还是羞涩和头晕,但却莫名的有些爽感。
就连叶芊芊都没时间计较许青山过来打扰他们叶家人的小氛围了。
她瞪大眼看着还在低头的江浣溪,在心里暗暗地给江浣溪比了个大拇指。
姐。
没想到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话要是江婧怡来说,那或许就是纯纯的绿茶味了。
但江浣溪不一样,她的话和行动是一致的,主打的就是一手纯纯的真诚。
许青山手里举着的筷子迟迟没有放下。
他沉默地看了一眼因为腿有点短,鞋底没法着地的江浣溪。
这小妮子不对劲啊。
难道
他看了看双眼含怒的江婧怡,又看了看还在低头当鸵鸟的小鸵鸟。
鲶鱼效应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就连修罗场里都能用得上。
周围一直在看热闹的大叔大哥们也啧啧称奇。
路边摊吃大排档就是好,即有锅气,又有好戏。
这么精彩的年轻人情感戏,竟然是他们不花钱就能看的。
太精彩了,实在是太精彩了。
许青山想了想,他突然起身,离开了饭桌,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就连现在思绪非常混乱的江婧怡也因为许青山的突然离开而懵了,江浣溪更是慌乱。
正在小鸵鸟差点因为一次主动换来一辈子自闭的时候。
一道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江浣溪的耳畔响起。
“好啦,再低着头,等等饭都被人吃完了。”
许青山轻声说道。
“来,抬脚。”
“昂?”
江浣溪有点懵。
结果就看到许青山弯着腰半蹲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泡沫箱。
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江浣溪的脚就已经跟着照做了,那穿着凉鞋的小巧又露骨的脚被许青山握住脚踝,轻轻地放在那泡沫箱子上。
这样,江浣溪坐着就能脚踏实着地了。
当然,露骨指的是瘦得露出骨节。
“谢谢谢”
江浣溪的蒸汽转化效率再度提高,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刚刚她的脚踝被许青山温柔地握住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难以自抑地颤抖了一下。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亲属外的异性触碰身体的敏感部位。
真别笑。
脚在两性之间的关系是特殊的,古代也有以脚作为审美标准之一的说法。
像江浣溪这样的小透明,又没谈过恋爱。
父亲又是公安,从小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
有这种情况还是挺正常的。
但是。
从江婧怡的视角来看。
许青山和江浣溪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的。
这个世界,最让人心寒的不是他没做什么。
而是。
他愿意为她做什么,却不愿意为我做什么。
用闽南的本地话来说,江婧怡觉得自己现在心都黑了。
那颗小心脏,被羡慕嫉妒恨和扭曲挤得胀胀的,让她浑身的血液都难以流动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很是困难。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江婧怡拳头都硬了。
能把江大小姐逼急了,而且是逼到了这份上。
说实话,从小到大,也就只有许青山一个。
正当江婧怡实在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就要顺着法令纹线流下,把她气出法令纹来的时候。
“婧怡,给你这个,把头发系上了吧。”
许青山站起身来,面不改色地朝着江婧怡递出了几个自己刚刚顺手买的黑色弹性发圈。
江婧怡抬着一双泪眼,就这么朦朦胧胧地看着许青山伸过来的手。
“等等沾头发上了,不干净。”
许青山微微一笑。
“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来路边大排档吧,等等吃了一身油烟,回去可得好好洗一洗。”
“嗯!”
江婧怡觉得自己方才那种快把心脏挤爆的心情烟消云散了。
他没有无视我。
他心里有我。
而且。
江婧怡感觉自己平时不怎么思考理性逻辑的脑袋此时清醒得可怕,就像是她小时候揣测觉察到大人们心中所想,能够第一时间做出最被喜欢和夸赞的行为一样。
她已经发现了。
许青山给江浣溪的,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垃圾泡沫箱。
但是给自己的,却是用真金白银买来的黑色发圈。
这是否在潜意识里也代表着,我在许青山的心里,比江浣溪更重要?
人或许就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办法去接受自己的失败。
那就会自然而然地找到许许多多的理由去掩盖自己察觉到的真相,以此来欺骗自己,从而获得一定程度的心理安慰。
根据不严谨的科学研究表明。
这是一种合理的人体自我保护机制。
江婧怡伸手假装不经意地抹了抹眼泪。
“嗯,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油烟气还有点熏眼。”
毕竟是大小姐,毕竟是小公主。
就算是抹眼泪也得有适当的理由。
“hemhem。”
其他人很是配合地笑笑不说话。
正当江婧怡擦完眼泪,视界恢复了清晰,再度看向了许青山的时候,原本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却又如遭雷击。
只见许青山正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几个发圈,分给了叶新城一个,示意他给叶芊芊束头发,自己则是一把捋起了还在埋头发晕的江浣溪的头发,娴熟地帮她绑头发。
这种事情。
许青山根本就不用再学。
前世的他,这双灵巧修长的双手,不知道束起多少暗含春香的秀发,也不知道单手解过多少个背扣。
他动作快得让其他人皆是一愣。
叶芊芊表情古怪。
叶新城在比划着怎么模仿。
江婧怡如同被九重天雷劈完了继续劈。
只有许青山看起来云淡风轻。
还有因为没有头发挡着,眼镜又被许青山取下来的江浣溪,她迫不得已抬起头来看表情各异的小伙伴们,一脸迷茫。
这一张桌子上,人心各异。
江浣溪揉了揉眼睛,一张小脸粉扑扑的,但却愈发迷茫起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眼镜呢?我头发怎么捆起来了?大家为什么在看我?头好晕啊.」
江婧怡则是失神地盯着坐得很近的许青山和江浣溪。
她嘴唇颤抖地动了动,却哑然失声,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他的动作这么熟练,表情那么自然,就好像好像他经常给浣溪姐绑头发一样,可他们才认识多久?为什么会这样?他之前都没有这样给我绑过头发.」
她心中的思绪最为繁杂,根本就想不起来是自己不让许青山给自己束头发的。
她现在满心都只有,为什么我没有。
至于吃瓜第一线的叶芊芊,则是心中防空警报响个不停。
「这瓜也太大太劲爆了吧?一高考完,第一次出来玩就这么drama的,简直比那些电视剧好看太多了!真不知道江婧怡亲眼看着之前给自己绑头发的许青山在她面前亲手为浣溪绑头发是什么感觉,这应该算是前夫哥当面ntr原配吧?不行,我不能磕傲娇原配和狼狗前夫哥的cp!浣溪是我闺蜜诶,不能让她输!但是.我真的.真的我想看血流成河!!!」
“鸡汤来喽!”
大排档的老板端着一锅猪肚鸡打破了这章桌子上的诡异气氛。
要来台风了,临时改签,明天晚上跑回家去!今天更晚了,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