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侯府千金后》全本免费阅读
天澹星稀,雾霭沉沉。
细雨裹挟着斜风滴落阶前,寒流再次自北席卷而来。
而蔺府老太君的福寿堂此刻聚集了一大家子人,就连往日只在静室待着礼佛的蔺侯夫人也来了。
老太君高坐明堂,面容积满阴沉和严肃,室内逐渐蔓延着压迫感。
沉寂半晌,老太君肃声道:
“今日召蔺家大房的人前来,是有件事情想说。”
此言一出,连蔺侯爷都放下了手中茶盏,静静等待着老太君接下来的话语。
“老身一直以为,一家子姐妹,虽然未必亲厚,但应是懂得荣辱与共的,但没想到,昨日老身寿宴,倒是一个个置身事外,毫不在乎咱们侯府的脸面。”
老太君鲜见地动了怒,紧绷的嘴唇翕动,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蓁姐儿,你是家中姊妹中最大的,自幼帮着打理宅院,向来是有礼知进退,我也是看着你长大成家的,原以为你是知道分寸的,没想到昨日在寿宴上,竟然容忍旁人恶意中伤你妹妹的名声,不仅不阻拦,甚至容忍身边丫鬟胡乱插嘴,你是最该好好思过。”
猛然听到老太君点名,蔺云蓁姝丽的眉眼微抬,但听到后半段,她面容瞬间惨白,将手中绣帕倏然绞紧。
老太君随后又将一双冷肃的眸子落在蔺兰薇身上,眼中划过一丝厌色。
“还有薇姐儿,你虽说庶出,但家中对你的教诲也向来一视同仁,我与你父亲从未苛待过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平日你爱斤斤计较也就罢了,昨日都是贵客,还非要挑事惹非,无事都变成有事,福祸本就相依,焉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则好事变坏事,平白让旁人看侯府的笑话!”
蔺兰薇从未听过老太君如此苛责的话,秀净的脸不禁涨的通红,下意识想替自己辩解几句,但坐在她身侧的柳姨娘立刻拉住了她,微不可察地冲她摇摇头。
蔺兰薇只好闭上了嘴。
老太君瞪着她们俩,呵斥道:
“你们俩都没有个姐姐的样子,罚你们抄佛经一百遍,静思己过。”
两人自小便在侯府,心知老太君此次确是生气极了,于是垂下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敛下神情,乖乖应道:“是。”
见她们还算听话,老太君也没有多加为难。
“还有笙姐儿,昨日,你确实受了委屈,但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事,要学会多留个心眼,且不可着了小人的道还不自知,若非旁人为你作证,不仅是你身败名裂,就连侯府也会跟着遭殃。”
老太君语气稍微和缓了些,但也有几分提点警告的意味。
沈衿月乖巧垂眸,软声道:“孙女谨记老太君教诲。”
蔺侯站了起来,俯身一礼:“母亲,我以后也会好好教导她们,请母亲放心。”
“你事儿忙,像这种教授女儿的事还是得后宅内院的妇道人家来。”
老太君有意无意瞥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郑舒清,但见后者并不接话,老太君冷哼一声,便不再看她。
良久,老太君再次将视线落在沈衿月身上,捻动佛珠,淡淡问:
“那个陷害你的刁仆可有眉目了?”
沈衿月就等着这句话,所以她不慌不忙起身行礼,轻声道:“老太君容禀,人已经找到了。”
老太君眯眼,似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哦?”
“昨日笙儿院中有一烧水丫头在厨房烧水时,正好撞见了一个丫头在我院中鬼鬼祟祟的,她昨晚便将此事告知于我并亲手指认了那个丫头,但因着昨日天色已晚,不敢打扰老太君和父亲母亲休息,便只将那丫头扣在了我的月落院,如今就在外面侯着。”
沈衿月将如何找到人的事情娓娓道来,顺带告知老太君她已经将人带来了。
老太君嗯了一声,缓声道:“既然如此,将那丫头交给你父亲审问。”
一直未开口的郑舒清突然抬头,面容一派凛然,道:“老太君,何必如此麻烦?既然人已经捉到了,不如现在便审问了,也好早日处置了府中的不正之风。”
老太君似乎没想到郑舒清会忽然关心此事,她皱眉不悦道:“这儿还有你几个未出阁的姑娘,此等场面,还是莫要让他们见到了。”
却不料郑舒清却并不相让,她直截了当道:“既然老太君希望他们懂得同气连枝,这点场面若是不见,将来如何能处理好夫家的宅院纷争?”
老太君被噎了一下,知道此事她今日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冷冷道:“也罢,将人带上来吧。”
很快,青黛将被双手捆绑的妙香推搡着带入了福寿堂。
青黛跪下来,低眉顺眼道:“老太君,这便是昨日在五姑娘院中想要栽赃嫁祸之人。”
堂中众人齐齐看向妙香,倏而蔺兰薇似笑非笑道:“这不是五妹妹院子中洒扫的女史吗?怎么成了陷害五妹妹之人?”
沈衿月微微一笑:“四姐姐好记性。”
随后她不疾不徐解释道:“只是这女史做事不细心,我早早便将她打发走了,如今她不在我院中,倒是在四姐姐院子附近的管事院做事。”
闻言,蔺兰薇皮笑肉不笑:“原来如此。”
妙香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扑通跪地,大喊一声:“老太君冤枉。”
老太君眸中划过戾气,冷笑道:“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有何狡辩的?”
妙香依旧喊冤:“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郑舒清丹凤眼中隐有锐利之色,她语调冷漠:“昨日表小姐可是亲眼看见你翻墙丢物,你是非要叫她来当面对质吗?”
妙香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奴婢,奴婢……”
郑舒清继续逼问:“我且问你,你为何要诬陷五姑娘,可是受人指使?”
妙香哑然,下意识看向蔺兰薇。
“问你话呢,你看四姑娘做什么?”郑舒清冷笑。
蔺兰薇干瞪了她一眼,随后立刻撇清关系:“我都不认识她。”
却不没有想过这句话与刚才指出她是月落院的女史的话语自相矛盾。
“你若是再不说话,这官府牢房的手段你怕是要受上一遭了。”
一道清越温润的声音裹挟着清晨烟雨雾珠的清冷,但吐出的字眼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妙香抬头便看见蔺淮半掀起眼皮,薄唇勾着漫不经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