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上次的信
因着柳长青的话柳松广四人没在墓室里过多停留便回了柳家。
见柳长青缓步从阵法内走出,拾柒像以前上百次一样抬脚迎了过去。
柳长青看着有些颓废,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忧郁的气息。
将人请至石桌旁坐好,为其添好茶,拾柒看着他的神色,微微蹙眉。
抿唇想了片刻,他最终还是轻问出了声:“小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一趟祖陵变成这个样子了?”
闻声,柳长青抬眸看向了旁边站着的随从,对方眼眸中有着隐隐的疑虑,他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想起了柳松广在他来时坐在正厅里看着他说过的话:“小青,这件事太过蹊跷,一时之间不知从何查起。
但是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信是你的随从交给你的,不管他是不是内奸,他都有一定的嫌疑。
你这段时间最好装作什么都没事的模样,就像往常一样生活,而至于你所说的那封信,你回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如若找到了立即来交给我。”
既然爷爷都这样说了,那就表明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拾柒了。
唉。
柳长青现在很郁闷,虽然拾柒看着是有点嫌疑,但是他可是陪伴了他数十年的光阴,什么事情都为他考虑,事无巨细,无一丝纰漏,甚至在他犯错的时候为他顶罪。
这怎么可能是内奸啊!什么样的内奸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且那天他从桃花园中回来时,对方根本就是在院门口等着他,那模样一看就是没出门儿啊!
“小少爷,小少爷?”见柳长青一直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拾柒忍了人,最终又轻唤了两声。
“啊?”柳长青被他唤回了神,视线逐渐聚焦,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面前人抿着嘴的面容。
想起他刚才问的话,柳长青不免一阵头痛,他垂眸叹息了一声,而后胡诌道:“我没事,我离走是不是去晚了吗?一路上可让爷爷训了。
在给姑奶奶上香的时候,我又犯了个错,所以就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啊。”拾柒语调微扬,看着是信了,随之他忙不迭的又问:“那小少爷你没事吧?家主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柳长青抿了抿嘴角,继而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挨了几句训斥罢了。”
“这便好,这便好。”拾柒松了一口气,“小少爷没事是最好不过的,不然属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事情瞒着他柳长青本就对他有愧疚,现在在看到他这副为自己担心的模样那种感觉就更甚了。
不行,不能再待在拾柒的身边了,不然他一时脑热很有可能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有了想法后,柳长青又语调柔和的安抚了几句拾柒,而后便站起了身向着主房走去,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拾柒静静的看着,他站在原处一丝未动见那房门被关上之后,他神色未变,低眸看向了桌子上的茶水。
待在柳长青身边数十年,拾柒可谓是最了解他的人,今天对方一回来他的心里便有了几分想法,在与他聊了这两句后那想法更甚。
到最后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了。
看来这一次去祖陵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纵然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快便发觉。
茶叶浮在淡绿色的茶水上,只要人微微一晃便往四处漂浮,毫无根基,就像他一开始刚来到柳家的模样。
而现在不同了,现在他的角色已然从茶叶变成了茶水,这次该漂浮不定的,内心惶惶的不应该是他了。
将视线从茶水上收回,拾柒轻轻拂袖,抬步向着侧房而去。
“吱呀——”是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将耳朵从门上收回,柳长青坐在地上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拾柒回房了,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来找他了,那么…
柳长青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在房内扫了一圈,而后落在了书架的一个小匣子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是把信放在这里面了吧?
思考着,柳长青抬步走了过去,将小匣子从书架上取下,他满怀期待的打开。
结果…空无一物。
咦?怎么没有?难道是他记错了?
将小匣子放回去柳长青开始在房里动作极轻地翻找,书架上的每一层,床铺底下,书桌下面,几乎是有可能放到的地方他都仔细的找了一遍,但是就是没有。
天呐,不会是让他随手丢了吧?
柳长青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毕竟当时他只觉得那是姑姑写给他的一封信,又不是心爱的姑娘写的,谁会收藏这个啊。
确定了想法后,柳长青整个人都泄了力,他跌坐在了床边桌旁边的凳子上,手肘撑着桌面。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刚才刚刚认定的想法也被他推翻。
等等,他根本就不记得丢了啊,拾柒在没有命令时又不会随意动他的东西,所以到底放在哪儿了?
他越想越烦躁,手指逐渐敲起了桌面。
“啪嗒啪嗒啪嗒——”
击在桌面上的声音清脆极了,就像他以前在书桌上奏乐的声音,但是他却越听越头疼,最后站起了身,准备躺在一旁的床上想想。
然后就在他转身间,他不经意的看到了床边桌的一个小抽屉。
这个抽屉…
他刚才好像没有找过吧?
柳长青又回过了身,他抓住把手,猛地将抽屉拉了出来。
抽屉里面空空的,只静静的躺着一个被折成小方块的纸张。
将纸张打开,入目的便是几行清灵俊逸的小字。
是他刚才翻箱倒柜找了许久的信。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长青现在都快气死了,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被他放在这里了,他明明从来没有把东西放在这个抽屉里的习惯。
半响,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后,柳长青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东西还是趁早拿给爷爷的好,在他这里搁着只会让他起鸡皮疙瘩。
盘腿坐在偏房里,拾柒透过木质墙面看着那白衣少年出了房门,而后抬脚踏进了淡蓝色的传送阵。
他的嘴边弯出一抹笑,只一瞬,便又消失无踪。
他垂眸看着手中刚刚凉了的玉石,少顷,又放回了衣襟里。
柳家,还能存在多长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