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傻了这个人。原来,他欠了陆序这么多。靳修臣:“而且,你的股份转让协议书上,需要我签字,是他背叛我,利用我的信任,趁着我没有防备的时候,诱骗我签下的。”“这已经是在犯罪了,我作为公司的老板,告他合情合理。”周煜林听完这番话,久久没回过神,竟然是这样。心里又一阵酸涩,这个人怎么从来都不跟他说难处。如果知道那件事这么难,他不会去拜托陆序,他宁愿自己跟靳修臣拉扯,也不会想把陆序卷进来。靳修臣继续煽动,小心翼翼地说:“他这么为了你,难道你为了他,牺牲这么一点都不行?”良久,周煜林抬眼:“好,我答应你。但说好只半个月。”都是报应。之前他不想正面对上靳修臣,才把事情拜托给陆序的,如今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该落的报应,一个没落。就当是还债吧。靳修臣立刻笑起来:“嗯,我说话算话,马上让人撤诉。”靳修竹眼看着这块狗皮膏药,又黏上了周煜林,心情复杂:“林林,真的要这样吗?”他知道周煜林有多想从情伤中走出来,现在又要纠缠半个月……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靳修臣像只维护主人的恶犬,凶狠地瞪他,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周煜林:“嗯。”陆序是因为他才落到那个下场的,把陆序救出来,这是他的责任,他不能逃避,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靳修竹不再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错过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靳修臣殷勤又讨好地上前,把手里的包子递给周煜林:“林林,还是热的。”周煜林看了眼,这次接了。靳修臣还没来得及欢喜,就看着那袋包子被扔进了垃圾桶,他的笑碎在了脸上。周煜林没看他,只说:“这是你第三次,拿我在意的东西威胁我。”被人强迫按着低头的滋味,不好受,但这个人让他受了三次。一次是在公司被诬陷成内鬼那回,一次是那天跳楼,还有一次是现在。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靳修臣咬着牙,一拳打在墙上,手指关节处顿时破皮。下一刻周煜林听到声音,余光瞥过来,靳修臣又立马收回手,扬起一个勉强的笑,眼底却是深沉的难过。周煜林收回目光,不再看他。等周煜林进了房间,凌数才从旁边出来,看了看靳修臣:“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让他回心转意的办法?”靳修臣弯腰捡起垃圾桶里的包子,拍了拍塑料袋上的灰:“你管我。”这只是为他能名正言顺地待在周煜林身边,争取到了一段时间。他知道有些卑劣,但如果不这样,他连个机会都没有。连跳楼都不能让周煜林动容半分……谁能告诉他,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后来一段时间,让周煜林过了段比较平和的日子。靳修臣也安分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不依不饶地缠着他,甚至有时候连人影都看不见。但他并不认为,这个人是放弃了。因为周煜林每天早上,都能在门边捡到一张纸。显然是有人从底下的门缝里塞进来的。第一天时,他打开看,标题上很大几个字写着认罪书下面紧接着是认罪人:靳修臣周煜林直接就不看了,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撕都懒得撕,废力废手。后来每天,不管放门口被塞进多少张纸,他都直接扔了。因为陆序的事儿,两人的关系更紧张了。靳修臣却仿佛浑然不觉,他的腿一好,就每天给周煜林买早餐,雷打不动的是豆浆+韭菜猪肉馅儿的包子。大学时他每天给周煜林买的就是这种包子。买好后,悄悄放在周煜林的门口,自己则是偷偷躲在暗处看。周煜林是个很节俭的人,他并不喜欢浪费粮食,但知道这早餐是靳修臣送的,吃下去又觉得膈应,索性把每天的早餐,都喂了小区里的流浪猫。结果没过几天,他就发现,有人在他的大门口,给流浪猫们搭了一个温暖的小窝,还买了很多猫罐头放在旁边。猫窝前立着一个牌子,上面贴着一张纸,写着,让路过的人们,可以自由地拿这里的猫罐头喂小猫。周煜林刚看到时,还觉得,这人挺贴心的,估计是小区里的哪个好心人吧。但小猫们都吃得饱饱的,他的包子和豆浆,就没了用武之地。最后周煜林想了想,算了,没必要跟粮食过不去。要是认为他会因为这几顿早餐就动摇,那也太小看他了。他最终还是吃了。他就是要让靳修臣知道,这些行为,毫无意义,他根本就不在乎。靳修臣躲在暗处,看着他的林林,小口小口吃着他买的包子,喝着热腾腾的豆浆,觉得心里好幸福。心脏软软的,好像被棉花糖裹着,又软又甜。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原来幸福这么的简单。是他错得太离谱了,之前没有珍惜,现在只能像个贼一样,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从那个人身上,偷一点幸福。那么一点,他却能掰开了,嚼碎了,很舍不得地珍惜品味着。这段时间,周煜林过得还算可以,只是靳修竹的病让他一直忧心牵挂心。但很快,有件让他稍微心情好点的事儿了。靳修竹的手术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下下周,也就是半个月后。自从靳修竹答应做手术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他是消沉的,仿若一具走尸,没有灵魂和生气,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花。如今却每天脸上都带着浅淡的笑意,好像枯木逢春。这天靳修竹甚至跟周煜林说,他策划了一个惊喜,让周煜林把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都空出来交给他。周煜林反正也没事儿,当然都依他。只是他没想到,凌数似乎也被邀请参与了这个惊喜。周煜林总感觉这两人不太对。具体哪里不对,他却说不上来。三个人都在为接下来的半个月做打算,唯独靳修臣被蒙在鼓里。一开始,靳修臣看着周煜林,靳修竹和凌数三个人,经常坐在一起聊天啥的,而他一来,众人的话题就戛然而止,他只是觉得,屋里的氛围怪怪的,他好像被孤立了。但这屋里每个人都不待见他,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也没多放在心上。直到有天晚上,靳修臣看见凌数在客厅里收拾东西,把一些日常用品都往行李箱里装,靳修臣直觉不太妙。但他又拉不下脸来直接问,就小步蹭过去,旁敲侧击地试探:“你终于要被赶出去了?”凌数挑着眉,美滋滋的,神情都难掩得意:“呵。”靳修臣心里不爽,但看凌数这样,他几乎能肯定,这三个人绝对背着他有事儿!他被排挤了他竟然真的被排挤了……但,大丈夫能屈能伸。靳修臣当即一个滑跪,倒了杯水赶紧给凌数端过去,伏低做小道:“能给我说说,你们最近是要做什么吗?为什么收拾行李?”凌数接过水,慢悠悠的:“求我。”靳修臣:“……”士可杀不可辱!三秒后靳修臣:“求你。求求你。要跪下求吗?”凌数:“……倒也不用。”不是,这个人没有脸皮和自尊心的吗?靳修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所以呢?快告诉我。”凌数也不好让他太吃瘪,毕竟靳修臣这个人报复心强,万一哪天风水轮流转,自己落到他手里了呢。凌数:“就是要出门度个假,大概要走半个月。”靳修臣眉头瞬间皱紧,一脸委屈和不甘。太过分了,都不告诉他……凌数把他推开:“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其他的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