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宦官之子》全本免费阅读
窦寻猜的很准,下午之时李德忠就派几个仆从来到王、程两家,挨个送上银子,赔礼道歉。几个小厮言辞恳切,见到窦寻是满脸堆笑,见到受伤的王伯伯就哭丧着脸,说自家主子不是故意的,就差没负荆请罪。
窦寻和王天禄不想为难这几个演技很好的小厮,他们也是打工人,于是十分丝滑接受这几个小厮的银子。
不接受也没办法,窦寻手里也快没银子帮王伯伯治臂膀上的伤,他前一个月赚的银子,全都在前几日给了王家。
王天禄和王婶这边照顾着王伯伯还有王天福,窦寻将家里收拾好之后,准备开始他的复仇大业。
复仇从哪里开始?
自然是从李康年入手。
窦寻初办学子会时,为了赚元信书坊还有李康年两份钱,特意将自己的身份独立于元信书坊外,到现在,阿文还认为“阿立”是一个无辜且好心的路人。
既然决定以元信书坊为饵料,通过让李老爷大闹元信书坊来达成假官契暴露的事实,那就必须让阿文知晓,“阿立”是元信书坊的人。
窦寻在祠堂约定之地,留了信件,约李康年午后之时前来金凤楼赴约。
今日的县城要比以往热闹多了,百姓们收完麦子,交完税,有一时短暂的歇息时候,闲来无事时,百姓们也需要娱乐。
斗蛐蛐就是百姓们娱乐方式之一,正巧这时临近立秋,蛐蛐们叫的正欢,小孩子们拿着笼子到草丛间,扒开叶子,细细寻找蛐蛐的身影,带到市集里来玩。
金凤楼一楼也为了赚这波蛐蛐客的茶钱,专门开了一片区域,拉来两个大桌子,为斗蛐蛐的百姓设置一方天地,供他们玩耍。
楼内一角,人群熙熙攘攘挤作一团,围在一个大桌子前,抻着脖子探头看斗盆之中两只蛐蛐的身影。
窦寻到金凤楼时,看见李康年和阿文早已到了,他们俩围在斗蛐蛐的桌子旁边,仔细的看着。
窦寻走到李康年身边,用手指戳一戳他的胳膊,说道:“少爷,我来晚了。”
见李康年沉迷赛事,窦寻又戳一戳阿文,说道:“阿文,阿文。”
主仆俩皆是关注着比赛,两只蛐蛐斗得愈发狠,人群中喝彩声不断,直到其中一只蛐蛐挑出斗盆,投降认输,胜负已定时,主仆二人才回头看见窦寻立在他俩身后。
“赢了?”窦寻问道。
阿文垂头丧气,十分无奈说道:“输了。”
然后他们三人一齐看到,输的蛐蛐的主人,愤怒地将蛐蛐装进笼子里,然后丢到了金凤楼门口——门口专门有一位置堆满了主人放弃的蛐蛐。
李康年的眼神一直跟随着那只可怜的蟋蟀,蹙着眉头,十分伤心地说:“不,现在死了。”
三人拽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唤来小二为他们上来一壶茶水,屋内喧嚣,盖过他们的声音。
李康年问:“阿立,你来找我做什么?”
“少爷,我恐怕以后不能帮你写文章,写字了,我家掌柜的不让我做了。”窦寻故作惋惜道,“上回我在元信书坊帮您写字,结果被掌柜的发现了,他将我臭骂一顿,我便不敢再帮你了。”
“啊?”李康年惊讶道,“你是元信书坊的人?你不是阿文从路边找来的吗?”
李康年下意识回头看向阿文,阿文脸上一脸惊愕,这一切尽收窦寻眼中。
“是我隐瞒了少爷,”窦寻说道,“对不住,我现在给您这一次的你要的单子,下次您就不要再去窦寻祠了。”
李康年喃喃道:“你不帮我,连你也不帮我了。”那一副模样,怆然泪下,眼泪一下子从眼底涌上来,仿佛一眼泉水。
窦寻没想到李康年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他甚至还没说什么,李康年这模样看起来自己就能哭起来。
阿文凑上前,向窦寻请求说道:“阿立,你不能向掌柜的解释一下吗?你不能放弃少爷。”
“我解释过了,现下元信书坊订单极多,只是掌柜的说了,坚决不接你李家的单子,因而才……”窦寻叹一口气,勉强解释说道。
李康年的心口如同中了一枪,向椅子背后头一仰,叹道:“真是天要亡我,非不学之罪也。”
“现如今,可怎生是好?父母厌我,兄弟倦我,途穷末路,日薄西山,我战战兢兢长存于世,我能走到对岸吗?”
窦寻嘴角抽搐,不是,这都哪跟哪?是他窦寻年纪大了,听不懂小孩子们的语言了吗?为何每一个词他都晓得什么意思,可就是代入不到李康年的身份里去。
他劝道:“少爷,你也不比如此伤心吧,你大可以找别人帮你代写。”
“这不是代不代写的问题,阿立,”李康年的脸上出面痛苦,“爹爹最近对我的要求越来越高,除了每日请你帮我写字,我还要背诗词歌赋,我要四书五经,我现在每日要上早课,我要每日去学圣人的言行,我要背一个两千年前的人说出的话,写出的字,我要学那些做人的大道理。”
李康年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哽咽,他吸溜着鼻涕说道:“可是我根本不喜欢,我不喜欢做官,不喜欢读大道理,我不喜欢与人交往,我只喜欢一个人呆着。”
“我爹时常宴请县里的那些官吏,请他们去酒楼里大办游宴,看歌女舞女唱歌跳舞,可我只觉得他们很是可怖。他们每个人在跟我爹笑着,我爹把我推到这些叔叔面前,让我一一认识他们。”
“我不乐意,回去时,我爹就在马车上骂我,说我是普天之下第一废物,说我懦弱,说我孱头。”
眼瞧着李康年的泪滴如雨落下,窦寻说道:“所以,少爷,何必介怀?老爷也是为了你好。”
李康年哭的更大声了,说:“可是,阿立,本来你帮我写些字、写一些书稿,我还能从爹爹嘴里得到些许夸奖,现在连你也不帮我了,我不就彻底成为无用之人了吗?”
“你看到金凤楼外堆成山的死掉的蛐蛐了吗?我觉得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样无用的。”
窦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为何李德忠这般精明又狠辣的人,养了一个傻乎乎的儿子,可能是强势的父母多有懦弱的孩子。
自己上辈子去世时自己的儿子和现在的李康年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