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一巴掌将自己的案桌拍碎，任由案桌上面的奏折掉落的牛继宗黑着脸将眼前这个狼狈的士兵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

牛继宗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会是何等的狰狞。但是，这份狰狞下的却更多的是对于当今的失望和对于文官的愤恨。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口吐白沫的士兵，牛继宗本来以为勋贵如此小心，至少不会出现像贾赦预言之中的那般大败，但是，现在，居然~

牛继宗将眼前这个路上不眠不休，跑死了八匹马的士兵丢在地上，在吩咐手下的人将眼前这个男人送去好好休息之后，他就穿好了官服，直接朝着皇宫赶去。

不为别的，他现在要去找当今为他们的勋贵求得一线生机。但是，在出门的时候，看着自己手下那些明明听到了这般惨烈的事情却没有半点动容的兵部文官们，眼眸之中泛起冷意的同时，牛继宗喊来了自己的亲兵。

一尊魁梧程度不下牛继宗，气势与牛继宗相差较远的士兵穿着盔甲蹲在了大门门口，朝着牛继宗弯腰：“老爷！”

“阿虎，去备马，老夫要去面圣，还有叫阿豹去信息知会宁国公，就说他的要求，洒家答应了。”

在看到自己手底下这位有希望继承他在军中的半数资源，隐隐快要成为他的女婿的亲兵站在自己的面前，牛继宗因为刚才那个士兵所透露的信息而变得铁青的面孔缓和了许多。但是，即便是如此，牛继宗如今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是，老爷，末将这就去备马。”

作为牛继宗的未来女婿和亲兵之首，知道能够令自家老爷表现出如此样子的事情必然十分严重，所以，在朝着自己老爷拱手之后，他便直接朝着马厩之中最为强劲的马儿的位置走去。

兵贵神速！

在这个时候，名为阿虎的亲兵也顾不上那匹从荣国府过来的马儿的凶暴了。

看着已经快步跑开的亲兵阿虎，牛继宗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在几度将自己心中的愤怒压下之后，他才勉强将自己铁青的脸色变得稍稍好看一些。

“老爷，上马！”

顶着一头血，阿虎已经拖着那头烈性极强的马儿走出了马厩，在那头马儿的长嘶之中，阿虎魁梧的肉身硬生生再挨了一记马儿的蹄击之后，松开了马绳。

牛继宗几乎是瞬间压下了那匹马儿的烈性，在它声嘶力竭的咆哮之中，牛继宗把持着马儿的缰绳，随手一挥将从那个士兵身上取来的令旗插在了他的身后，军气勃发之下，牛继宗就像是一头莽牛魔，可怕的体重在一瞬间将那匹马儿的凶性压下。

“我知道你刚来俺这边不服俺，但是，现在容不得你不服，要么跟俺走一趟皇宫，要么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杀机，刺激着眼前这只马儿的神经。但是，马儿终归还是慕强的，在此地，谁也没有表现出比牛继宗更为强大的气息，在几度挣扎之下，马儿最后还是顺服地嘶吼了一声之后就在牛继宗的牵引之下朝着皇宫方向狂奔而去。

“八百里加急，挡着死！”

牛继宗咆哮着，看着那路上纷纷乱乱的百姓，在以精湛的马术躲开了这些百姓之后，飞快地朝着皇城而去。

与此同时，在吐了一口血之后，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的阿虎在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蹄印，他不管自己现在的身体不是特别好，径直朝着宁国府所在的方向跑去。

……

“陛下，牛大人求见！”

自从上一位四大监之一的朱仙死亡之后，能够来到当今三丈之内的太监就已经不多了。偏偏内相还被当今派出去寻那位生死不知的薛忠指挥使去了，因此，即便是有官员想要见当今，也只能够寻找一些根本见不到当今的太监通禀。

只可惜，当今在收到了手下粘杆处所送来的信息之后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可以开始，自然是不会见所谓的勋贵领袖，更不会给予这位勋贵领袖什么希望。

“不见！”

冰冷的声音从御书房之中传出。

而通禀的太监听到当今语气之中的生冷，也就打了一个寒颤，果断地选择了离开。

……

“牛大人，可不是我说，陛下今天的心情可不是很好，我可不敢再帮你说什么了。”之前帮牛继宗禀告当今的太监拦住了想要往里面闯的牛继宗，甚至还在悄无声息之中将牛继宗之前塞到他手中的银子原封不动地退回了牛继宗的手中。

而牛继宗并没有因为自己手中的这点银子的回来感到半点高兴，反而因为这位太监的语气而愈发感到悲凉：“大监，陛下真的不见我吗？”

“是的，陛下亲口说了‘不见’二字，您也知道我们当内侍的，陛下的话就是天，我们可不敢随意放您进去。”本来因为陛下的语气而后悔不想要跟牛继宗再做过多纠缠的太监在看到牛继宗那般的眼神，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天，“内相不在，陛下谁都不见。”

不过，这一句话说出之后，这个太监的眼神一肃，在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之后，他满脸严肃地看着牛继宗：“牛大人，刚才我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您可是要给我作证啊！”

“大人，您刚才都在劝我尽早来取，什么时候说了其他话。”牛继宗已经心知肚明当今如今的状态之后，也是拍了拍这位大监的手，又偷摸摸地将送回来的银子放到了大监的手中，他才带着几分悲凉离开了皇城大门之处。

只是，就在牛继宗的身影消失之后，这位之前还跟牛继宗和颜悦色的太监冷然地将自己手掌打开，看着其中的金锭，默默地将双手高举过头顶，人跪了下来。

“张大人，牛大人所给予的东西都在这里，还望大人过目。”

阴影之中，张寅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在将长剑送入了剑鞘，瞥了一眼那个太监手中的金子，平静地走出了阴影，在将那个太监手中的金子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之后，便随手重新抛回了跪在地上的太监的手中。

“好了，小德子，念在你刚才的演技还算是不错，这些金子就赏给你了，但是，记住，你离开御书房大门之后，谁也没有见过，这是皇爷的意思。”

“是是是，奴才从御书房门前离开之后谁都没有见过，谁都没有见过。”

自知自己已经从杀性极大的掌剑太监手中活下来，还赚了银子的大监满脸欣喜地朝着自己皇宫之内的住处走去。

只是，张寅站在阴影之中，看着牛继宗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御书房所在的位置，冷笑几声后便重新没入了阴影，就像是一只鬼，向着御书房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