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可匹敌，鬼神避退的力量！”

那个心中满是名利的人顺着自己师傅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却是那本来应该是好好的大门开始扭曲，开始弯折，开始破碎，最后被那无尽的山体所淹没。

烟尘，封锁了视线。

轰鸣，不绝于耳。

“老师，里……里面还有人吧！”

看着自己老师那平静的眼神，自觉自己掩饰得很好，自觉自己将自己的名利放在门派传承之上的心思没有被他老师看透的男人嘴巴不自觉之间有一些结巴。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由他老师督造的牢笼会塌，更没有想到自家老师会坐视那会塌的牢笼之中有人。

杀人了！

即便是被欲望和金钱所吞噬了自己的内心的小道士也没有杀人的心思，更何况，在本朝，杀人便是重罪，即便是出家之人也不可以豁免。

抄家，流放……

即便是如此，这个道童打扮的男人在看了一眼不远处恢弘的道观，眼眸之中也闪过了几分不舍。

“师傅，快逃吧！”

“一切由徒儿来承担。”

几乎是瞬间，这个男孩子就从成为观主的欲望之中清醒过来，一脸坚毅地看着自己的老师。毫无疑问，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中，根本没有时间来寻思解决方案的他已经准备为自己老师顶罪了。

但是，只有张潜能够看到这位弟子眼眸之中的狡黠。

太好懂了！

如果是寻常，这个臭小子做出这样子的事情的话，张潜的巴掌已经落在这个臭小子的脸上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很难碰见的时刻，他并不准备料理这个不肖弟子，真以为张潜老道士老眼昏花，看不出来这个小家伙那准备拿他师傅畏罪潜逃之事来洗脱罪名的可恶想法。

“呵呵呵，臭小子！”笑骂了一声后，张潜老道士随手抄起了一旁的板凳将自己的弟子放倒。

“嘘~”

就在这个男孩因为额头上流出的鲜血而尖叫的时候，张潜来到了他的身边，伸出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做出了噤声的动作。与此同时，他抓住了自家弟子的脑袋，强迫这个家伙看向了那个坍塌的牢笼所在的方向。

他需要让自己的徒儿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够观看接下来的壮景。

寻常人自然是不可能从这场由群山所亲手塑造的绝望之地之中走出。但是，寻常人的范畴里面绝对没有所谓大宗师，绝对没有这位已经步入兵家大宗师，另外还有半只脚已经迈入武道大宗师境界的贾赦。

“看仔细了。”

即便是老道的弟子也不知道这个已经快要八十岁的老人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个很聪明的孩子很是迅速地放弃了挣扎，合上了自己准备尖叫的大嘴，瞪大自己的眼睛。

而在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在地上趴着的小道士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沉重极了，像极了呼吸，但是，又比呼吸强上一百倍，就像是天地之间呼啸的大风。

但是，此刻，小道士身上没有感受到半点风暴吹拂击打面孔的痛感，更没有感受到风暴的呼啸声。

那这个声音传自何处？

即便是小道士再不愿意接受，他也必须接受了。

那呼吸声来源于不远处的大地和山洞。而且，那沉重的声音已经到了极限了。

只是一瞬间，一个拳头轰开了泥土，然后拳头的主人便将自己的拳头从泥土之中抽了回去，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大洞。

光明顺着那个空洞一点点地流了进去。但是，莫名地，在那漆黑的大洞之中，在那个少年道士的感知之中，有一个了不得的东西正在缓缓地挣脱束缚，正在缓缓地走出那般绝地。

而且，那个家伙，快来了。

难以压抑的血腥味散发出来了。

就在这个小道士还想要去询问里面的是什么怪物的时候，贾赦的身影便一点点地将山洞门口那座已经扭曲到不成样子的铁门给重新撞开，慢慢悠悠地来到了张潜的面前。

“不好意思，老爷子，许久没有打死的东西了，手感都要练练才有。”

贾赦抬手，那泥泞的手掌只是一震，其上的灰尘就尽数掉落。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那些草木石灰也在瞬间彻底掉落在地上，甚至连那一身华服都没有半点灰尘留下。

迈步之间，贾赦看到了眼前这个被张潜老道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孩子，看着那个孩子眼中充斥的渴望和奢求，他冷笑了一声之后，才看向了张潜老道士。

“这么宠啊，难怪连你这个老头半成本事都没有学到。”

就在那个年轻道士瞪大眼睛，双目欲裂之时，贾赦看着那自己来时用拳头凿出来的通道，没有半点理会张潜道士脸上的无奈和尴尬，只是平静地越过了张潜道长，来到了他准备好的席面之前，拿起了碗筷吃了起来。

而在确认贾赦已经走出之后，张潜老道士才将自己的手从自己弟子的身上挪开，在这个家伙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张潜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笔直地走入了那个坑洞之中。

没有半句话跟那个还在地上趴着，气喘吁吁的臭小子说，但是，对于这个平日里就在琢磨如何跟人交流的臭小子来说，张道长已经将自己能够说的东西尽数说了。

那个走入坑洞的背影所代表着的意义就是跟上。

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小道士没有理会在一旁心安理得地吃着他准备的上等席面的贾赦，只是自顾自地，踉跄着追逐着自家老师的身影，朝着隧道深处走去。

而就在这对师徒一先一后走入了贾赦亲手用拳头凿出来的坑洞的时候，贾赦才慢慢悠悠地将凉亭之上的好菜尽数倒入了他的口中，用自己的小手指勾着一壶上等的美酒，一步一喝地朝着山下走去。

“老道士，我答应你的东西也已经做到了，到时候，希望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走了几步，贾赦歪着身子，转过身看向了那走入坑洞之中的老道士。

“自然。”

明明老道士的身影已经步入了坑洞。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在贾赦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