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不归还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却被墨途一把拦住:
“此次出行应轻装上阵,你这些东西带着只会暴露自己。”
沭不归张张嘴,最终还是失落的垂下头,闷闷道:
“知道了……”
纾纡负责驾驶,只留墨途和沭不归俩人坐在马车中大眼瞪小眼。
尴尬的沉默笼罩着二人,沭不归掀起车帘透气,微风吹拂他的脸庞,本是阳光大好的天气,可他心里却烦闷的厉害。
余光不自觉的瞥向身旁的墨途,只见对方双手抱臂倚靠在侧,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还好,他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
悬着的心稍稍松懈几分。
就在他观察着对方一举一动之时,那双紧闭的眸子缓缓张开:
“有事要说?”
沭不归打了个激灵,躲开他的视线,脑海中一直盘旋的问题蓄势待发。
看他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担心说出来会受到惩罚般,墨途侧头,继续道:
“说吧,我不罚你。”
听闻这话,沭不归这才犹豫的开口:
“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墨途挑眉。
沭不归踌躇了半晌,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询问出声:
“天水阁被灭门……是你做的吗?”
这倒是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墨途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眼眸,就算他不说,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惧怕。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沭不归只感觉心脏砰砰如同打鼓,在犹疑与害怕之间反复横跳,就当他紧张不已时,却听见对方轻声回答:
“不是。”
“不是?”
意料之外的答案,甚至让他忘记了躲避视线,直愣愣的望去,视线于半空中交汇。
“可我听说……”
“我没有杀无辜之人的兴趣。”
墨途开口打断他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
本想瞒着他,让他平淡快乐生活就罢了,是他疏忽,竟让这小子打听到了天水阁的消息。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隐瞒,意味深长道:
“你应该想想,天水阁被灭,谁的受益最大。”
声音很轻,却重重落进他的耳中。
沭不归愣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大脑,各种回忆片段于脑海中拼凑成像,一个可怕的想法逐渐成型。
他曾想过墨途灭掉天水阁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隐瞒擅闯之事,削弱四大门派的势力。
可若是他所为,怎么会留下那么多证据,还让这件事在江湖上不断传开发酵,引起更多的愤慨之声呢?
要说天水阁被灭,水霏语惨死,获利最大的并非是魔教,而是……
“武林盟主……洛誉?”
他颤抖着说出答案,而对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沭不归紧咬嘴唇,直到口腔弥漫出铁锈味的血腥气。
他早该想到的。
水霏语掌握洛誉那么大的秘密,她活在世上一天,便是洛誉稳固盟主之位最大的威胁。
更何况,他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根本不可能遵守约定将她送给水霏语。
天水阁被灭,水霏语身亡,世上便再无能够戳破他虚伪假象的人。
不!
不对!
沭不归的眼神骤然变得惊恐。
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洛誉的威胁。
那便是……自己。
看着他表情变化精彩纷呈,墨途眼眸微眯,喉咙溢出一声散漫不羁的低笑:
“你不知道吧,现在大街小巷,可贴满了你的告示。”
心脏如坠冰窟。
沭不归极力控制着呼吸,脸色惨白,密密的睫毛不断轻颤。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出门,墨途都要强制性让他带上面具。
原来竟是因为洛誉已经散布他被魔教所抓的告示,一旦正派人士发现他的踪影,定会将他带至洛誉面前。
可洛誉是何等人也?背景殷实的天水阁说灭就灭,更何况他这个普通人?
他定然会被灭口,成为他稳固盟主之位的垫脚石。
而后……将所有的错全数推给魔教。
他若想要活下去,必须依靠着魔教,正派已经没有容身之地。
原本想要逃离的心逐渐冷静,沭不归只感觉大脑乱的厉害。
他最终还是只能依靠墨途吗?
“快到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沭不归回过神来往窗外看去,只见前方是个陌生的城镇,正是热闹的时候,路上来来往往不少行人。
沭不归这才想起来此行的要事,连忙开口询问: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魔教分支庞大,是各种教派汇集而成的势力,而这其中,天晔派的首领不服于教主的管制,连同好几个教派的首领揭竿反抗。”
沭不归呼吸一滞: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人要解决那么多教派弟子??”
“自然不是。”
墨途颇为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他们背叛魔教后便逃之夭夭,而今前来,是暗卫给的消息,说在这里见到了天晔派的两大护法,我们的任务是活捉他们,逼问出他们隐藏地的位置。”
“哦哦哦!”
沭不归顿时松了一口气:“那这对于你们两位高手而言,不是轻而易举?”
“若是碰上,的确轻而易举。”
墨途眼中闪烁着丝丝凝重,认真道:“可惜天晔派擅长易容术,想要从这些百姓中找到他们,并非易事。”
“易容术?还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啊!”
沭不归小声感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要真抓到人了,能不能让他们把我易容成帅哥?”
“……”
墨途的沉默震耳欲聋。
“大人,到了。”
纾纡的声音传了进来,马车停驻,墨途先一步跳下马车,视线扫视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不自觉紧皱。
三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街道上来回寻找,墨途和纾纡毕竟身经百炼,找了这么久,大气也不带喘一下。
但沭不归就没有这么好的体力了,没过多久便气喘吁吁的跟在二人身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等!等等!”
疲惫的声音响起,纾纡和墨途同时顿住脚步,转身望向身后躬着腰喘粗气的人儿。
“就没有别的线索吗,这样干找效率也太低了。”
纾纡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暗卫提供了他们真实面容的画像,但有易容术在,便也无效了。”
“能给我看看吗?”
面对沭不归的请求,若是换作平常,纾纡早就一口回绝,可现在自家主子正盯着自己,只能乖乖从怀中拿出画像: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