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凌云心情盛好,刚踏入逍遥门大堂,便看见弟子们交头接耳,交流的如火如荼,面上表情也是各有不同。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沭不归”这个名字。
一听到这个名字,萧凌云就心中不快,上前道:
“交头接耳的在说什么?”
“参见副掌门!”
弟子们连忙行礼,纷纷低下头,却没有开口回答。
萧凌云不悦:“都听不见我说的话?问你们话呢!萧风,你来说!”
“回副掌门,我们只是……”
萧风低下头支支吾吾,神色犹豫不决。
“说!”
“我们是在讨论那沭不归的事。”萧风如实回答。
“哦?”萧凌云冷笑一声:“不过是在门口跪跪,你们还被他打动了不成?”
萧风暗自抬眼观察了一下萧凌云的表情,低声道:“副掌门,他……他现在可不只是跪着……”
“什么意思?”
“从天刚亮开始,他就在山脚下,一步一叩首,说要一直叩到山顶为止。”
“什么?!”
萧凌云勃怒。
萧风咽了咽口水,开口劝解:“他身体瘦弱的可怜,哪里撑得住到山顶,我看他的确心诚,要不副掌门您……”
“胡闹!就他那种投机取巧的小人,不过是做样子给你们看,你们当真就信,他要有本事,就给我叩到山顶!”
萧凌云猛地打断萧风的话,本来好好的心情也被弄得烦闷了起来。
“副掌门,这样不妥吧,我们逍遥门向来以侠义闻名天下,万一他出什么事,传了出去可如何是好?”
“那是他自作自受,逍遥门可从未逼迫他做出这般举动,与我们何干?”
萧凌云瞥了萧风一眼:“你倒是挺帮他说话,不明事理,罚你今日不许吃饭,好好想想吧!”
“……是。”
萧风转头,看着正在望着自己的萧雨,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到萧凌云离开大堂,萧雨这才敢上前来,面对萧风,低声道歉:
“师兄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让你帮忙劝说副掌门……”
“无妨,不过是不许吃饭而已。”
萧风抬手揉了揉萧雨的脑袋:“只是沭不归小兄弟……估计是进不了逍遥门了。”
“嗯……”萧雨垂下头,一脚失落之情。
萧风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时间流转,从破晓到艳阳高照,天色晴朗一片,风光旖旎,初晨山间萦绕的浓雾也拨开消散些许,展露山间美好春色。
天地之间,人何等渺小,那高山耸立,只一人迈着坚毅步伐,一步步叩首而上,从山脚叩到快到半山腰,每一步都愈加沉重,每一叩都用上气力,身形瘦弱可怜,额头也早已在一次次叩首后破裂的血肉模糊。
“呵……”
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似乎承受不起身体的重量,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自然行走,沭不归俯下身,用着几乎爬行的姿势继续缓缓而上。
“不归哥!”
萧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传进沭不归的耳中却是模模糊糊的。
沭不归勉强抬头,远方好像有重重叠叠的人影在向自己靠近,往上的动作一滞。
“是……萧雨?”
声音颤抖嘶哑。
萧雨看着他现在这副模样,比起昨天要更加可怜百倍,于心不忍:
“是我,你怎么这般拼命,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真的会落下病根的!”
“无妨,你……快回去吧。”
沭不归撑着地的手掌一晃,整个人重重摔了下去。
“不归哥!”
萧雨连忙扶住他的身体:“你别再跪了,只为进逍遥门,值得吗?”
沭不归看着萧雨,勉强挤出一抹惨白的笑:“值得。”
面前的人锦衣玉食,被呵护着长大,永远不会明白为求一庇护之所不惜付出一切的迫切,于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再也不想过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也再也不想被踩在脚下。
“我当是谁日风世下挡着道,原来是你这个臭乞丐!”
尖锐的嘲讽不合时宜的高调而出,声音嚣张熟悉,一听便知来人是谁。
萧雨有些生气,往向萧媚:“师姐,你怎能这么说?”
“我说错什么了?不就是个乞丐吗?什么都不会只会在这装可怜摇尾巴,乞讨我们逍遥门能够收留他,真是不要脸。”
萧媚走到沭不归身边,看着他这副虚弱样子:“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昨天不还咄咄逼人吗?”
他抬头,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余光无意落在不远处,随即捂着心口痛苦咳嗽两声,哀哀欲绝:
“只因为我想进逍遥门,昨日顶撞了姑娘两句,姑娘就狠狠踢了我,今日我闭口不言,姑娘为何还要这般羞辱我?”
“羞辱你?谁羞辱谁还不知道呢?在这装什么可怜!”萧媚恶狠狠道。
“师姐,你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分了!”萧雨看不过去,开口指责。
“你算老几敢以下犯上说教起我来了?”
萧媚根本不把萧雨放在眼里,见他不帮自己还为沭不归说话,心中更加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