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狼首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帐篷外响起了脚步声，走进来的男人，裸露的肩膀刻画着战象部落的标志。

从男人走进霜狼部落开始，北地开始流传一种说法，炎黄智者要断绝北地血脉，霜狼部落邀诸部共诛炎黄。

伴随此传闻，另一种流言出现，诛杀炎黄大巫，即可获得苍天护佑，智慧灌顶。

风霜狼骑到处散播言论，扰动了黑山东面各部落首领的心，试探、猜疑、贪婪，被各种情绪影响后，整个北地之东的部落蠢蠢欲动。

此时陶部落的远征队伍刚刚穿越了黑山山脉抵达黑山东面下的汉水支流，在这里陶部落还发现了一处溶洞盐矿。

方凡当即下令扎营休整，长途跋涉不少战马和蛮牛都有了疲态，黑山东面部落繁多，没有信息像无头苍蝇乱窜容易栽阴沟里。

远征营在周边狩猎，两队雷霆骑向东面和北面而去收集信息，后勤开始砍伐树木建造营地。

狗尾巴草轻轻摆动，几个人影在草丛中悠闲漫步，“依山傍水，这是个好地方，就是猎物少了点。”方凡手中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这可是粟的祖先，也不知部落那边种植的粟有没有脚下狗尾巴草高了。

身后奇雨提问：“巫，农业真的可以让我们摆脱狩猎生活吗？”

“自然可以，许多年后这里应该是一片人类欣欣向荣的聚集地。”方凡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奇雨，“你有心事？”

奇雨挠挠头有些不安道：“巫，我在想人以后都能吃饱了要做什么？现在我已经无法体会到狩猎成功的喜悦了。”

“没想到你个粗汉子会思考人生了，身为首领吃饱，要努力让族人吃饱，最后争取让下一代不饿肚子。”方凡没有扯什么远大理想，说出什么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奇雨还无法理解。

“我们部落现在倒是没有饿肚子。”

方凡微微一笑没有解释，等这片土地上的猎物数量降低到一定水平，农耕受到天气影响，人口暴增，或许那时奇雨就能理解了。

“驾——”

雷霆骑归来，没有回营地直接来找方凡，翻身落地后抱拳：“巫，我们遇见一个小部落，获知了一些事。”

听完雷霆骑队长的话，方凡少见露出一丝愁容，“没想到部落时代还有人会用舆论影响人心，风霜狼没有这个本事，看来是有人喜欢躲在阴暗处搅动风云。”

“巫，若是诸部联合，我们恐怕.....”不怪奇雨动摇，面对诸部共伐，理智一点应该撤退。

大张旗鼓来了，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灰溜溜跑了，风霜狼谷不能贸然前，“回去商议一下。”

众人商议到夕阳西下，依旧没有好的应对方法，等离骨他们散了，“巫，我们要回去吗？”陶虎不畏战，但他担心方凡的安危，徘徊久了，会陷入被动。

方凡揉了揉太阳穴：“那只好虎头蛇尾了，被风霜狼抓得族人必须要回来，让那个小部落俘虏去传个口信，看看霜狼部落的态度。”

为了缓解脑袋的沉闷，方凡在忙绿的营地闲转，营地大部分住所还是以帐篷为主，砍伐树木是方凡下令制作木筏，方便在汉水支流捕鱼。

“啪——”

鞭子抽响吸引了方凡的注意力，对于奴隶俘虏，陶部落没有过分压榨苛责，偶尔会鞭打反骨特厉害的犟种。

他扭头看过去，地上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小女孩，令方凡惊讶的是少年一头雪白白发。

白发放在任何一个部落都是不祥的存在，直接驱逐算是轻的，大部分都是火烧活埋。

远征营没有直接杀了那少年，算是受到了陶部落教化的影响，陶部落从不驱逐残缺的族人。

鞭子即将落下时，“住手。”

负责看管俘虏的远征营后勤族人看见是方凡，立刻抱拳鞠躬：“见过大巫。”

少年听见大巫两字抬起脑袋怯生生看了方凡一眼，发现大巫的目光在自己脸上，他立刻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

“大巫，这白发人抢了其他人的食物，还干活偷懒，我才会教训他。”监管族人解释道。

方凡再次看向那个少年，少年咬着嘴唇不说话，他怀中的小女孩挣脱少年的怀抱，对着方凡不停磕头，两个响头下去，额头被碎石子弄破，鲜血直流。

“停下！”方凡弯腰将小女孩抱住，少年一紧张直接捡起了地上石头，采蔓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翻，监工族人将他按在地上，“敢对巫不敬，今天就杀了你！”

“呜呜——”

小女孩泪流满面，方凡双手将女孩举起，这次才看清她的脸，黄黑干燥的皮肤，发白的嘴唇，那双一双水汪汪的星眸异常明亮。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你能听懂汉语吗？”方凡温和的语气让女孩停止落泪，抽泣了几下，开口说了几个听不懂的词汇。

听不懂不重要，此时方凡被某种味道吸引，他隐约闻到了蒜味，那久别的味道，依旧那么刺鼻。

“你再开口说话？”方凡晃了晃小家伙。

再次开口，方凡确定自己没有闻错，眼前的小女孩不久前吃过大蒜，他强忍激动心情，“找个能翻译的人过来，我有话问他们两个。”

“遵命！”

方凡抱着小女孩走向自己的帐篷，采蔓让人将白发少年压着一起，回到帐篷，先是给两人弄了一顿饭。

少年和女孩狼吞虎咽，吃完之后不停打嗝，遵从方凡的命令，采蔓又带着两人去洗漱一番，给他们换了衣物。

深夜，方凡盯着眼前发黄的蒜瓣发呆，这蒜瓣是从小女孩破烂不堪的兽皮里翻出来的。

对于大蒜，夏禾念叨了许久，它放在现代最大的作用是调味，在医药学落后的时代，它内涵的大蒜素具有广谱的抗菌效果是陶部落最需要的。

不提对人类的诸多益处，将大蒜弄碎掺杂在养殖场牲畜的食物，可以预防许多疾病，杀虫灭菌。

方凡现在心里舒服了，“嘿嘿，发现这玩意，远征也不算是虎头蛇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