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狼》全本免费阅读
“这……”
冯禧汗流浃背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平日他和德寿的接触中,并未发现德寿身上有何特殊味道。
但若是如实回答,便无法解释德寿衣物上的异样,这和事实相悖。
他的脑袋,好像也要保不住了。
秦楚音却感到有些奇怪。
这个伍明,立场似乎有些奇怪。
他从头到尾,并不在意真凶是谁,只想问清楚每一个人身上存在的疑点。
稍有破绽,便会被连番追问。
听说伍明是皇帝心腹,这番做法……
难道现在是一轮身份判定?
那被皇帝和伍明所信任的文太医,已经被发了金水,身份清白毫无疑问。
刚刚林衡署姜满回答的尚无问题,暂时清白。
冯禧……似乎有些危险。
“回禀伍大人,平日里,德寿的衣物,均由其养子南山收拾。奴才并未特殊注意到德寿身上的味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
冯禧向伍明回答道。
伍明略微点头,并未再进一步追问。
五官肃然,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心思。
他将身体转向了秦楚音。
秦楚音挺直腰背,准备迎接这次的身份判定。
“音姬娘娘,德寿死相可怖,不知您为何主动参与进这次调查?”
这是要做背调?事到如今来问这个,是有什么深意吗?
秦楚音又拿出之前的那个万金油回答。
“因为嫔妾与狼九有缘,又曾得到德寿公公的援助,不忍狼九蒙受冤屈,更不愿让德寿公公含冤而亡。”
伍明听到那“与狼九有缘”时,嘴角细微地勾起了一瞬,又极快地放下。
若不是秦楚音一直紧盯伍明的面部表情,险些忽略了过去。
他为何发笑?
不待秦楚音将此事想明白,伍明又问道。
“那不知,音姬娘娘,您如今,可得出了什么结论?”
语气诚恳,但眼底却带着一丝戏谑。
明明是被京中人频频夸赞的俊秀郎君,秦楚音却将他与上辈子的秃头同事的形象联系到了一起。
两人在某些方面的神态,真是相似的可怕。
秦楚音想起上辈子那个同事,每次在汇报工作的时候,都会对自己戏谑地说着,咱们能干的秦经理又来汇报工作啦?这次又带来什么惊天动地的成果?
眉头向下,眉尾高高掉起,面上带着亲热,眼底却是冷嘲。
话中将人高高捧起,但面上却明明白白的表露出对人的轻蔑与不屑。
一样的让人作呕。
“嫔妾只想查清德寿死亡的真相。不知之前您提到的三位嫌疑人,是否已到?嫔妾有些疑问还需和那三位确定。待了解完所有情况后,嫔妾自会向您阐述思路。”
她并不想理会这种嘲弄。
当务之急是完成自己向皇帝和皇贵妃承诺的任务。
并且完成自证。
伍明向殿内的侍奉的奴婢确认三位嫌疑人都到达后,点头示意:“将那三人带上来。”
秦楚音看向殿下跪着的三人。
德寿养子南山,是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眼神清澈,还带着被抓过来的不明所以。面色憔悴,眼下青黑,似乎因为德寿的去世而悲伤不已。
德寿弟子江福海,年近三十,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面色也是憔悴不已,只是,手上似乎因为干燥,略微有些干裂,衣服上充满着浆洗的皂角香。
紫宸殿宫女福子,面目姣好,心态沉稳,哪怕无故是被扭送到这,也并未见其有何惶恐不安,反倒是在场的三人中最为平静的一位。
“南山公公。”
听到秦楚音的话语,南山抬起头来,看向场内的秦楚音。
“请问公公,为何突然去林衡署抱回一株狼尾信?这狼尾信在宫内禁止流通,你又是通过何人,得到的?”
谁知,这原本寻常的问话,却让南山当场情绪崩溃,抱头痛苦。
“是我……是我害死了干爹……!!是我!!你们把我抓走吧,该死的是我啊!!”
秦楚音示意一旁的宫人控制住南山的手脚,走近南山,再次追问。
“南山公公,那我问你,是你每日在德寿的衣物上下淇草粉,也是你,将德寿的衣物,沾染上狼尾信的花粉?”
“据我所知,德寿素日带你不薄。”
语气在“淇草粉”和“每日”“衣物”上着重强调,隐晦的提示。
这太监又蠢,心理素质又差。
怕不是被推出来顶缸的。
“淇草粉……?我没有!奴才没有!”
南山似乎清醒了些,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因为有个朋友喜欢狼尾信,便想在生辰时送上一份狼尾信作为生辰礼,没想到害死了干爹……”
“奴才绝对没有想害干爹的意思啊!”
南山原本清脆的声音逐渐嘶哑。
“还请娘娘明鉴,找出那暗中做手脚,害我干爹性命的歹人!”
秦楚音皱着眉头,只感觉耳边有只尖叫鸡在不停尖叫,耐心重复问题重点:“我问你,你想把狼尾信送给谁?你又是通过谁,获得的狼尾信花株?”
这南山,怎么在这个时候还在遮遮掩掩?在没有耐心的皇帝面前耍心眼,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南山又抱着头瑟缩成一团,暗自哭泣。
良久,像是想通了,又像是心死了,嘶哑道:“奴才,想将狼尾信送给福子姑娘。因为福子姑娘此前向奴才表达过,极为喜爱狼尾信,奴才便想着送上一株给她,生辰时总要开心一些。”
“但是林衡署的人并不同意让我拿走狼尾信的花株。”
话题到这里,林衡署的姜满在一旁为自己伸冤道:“林衡署严格按照宫规办事,绝不顾虑半分私情!”
姜满情绪激动,还想上前再为自己进一步撇清干系,秦楚音一个冷眼过去,姜满莫名被震慑到,不再打断南山的陈述。
南山歇了会儿,便继续缓慢说道:“在问了一圈林衡署的宫人,都被拒绝后,奴才原本已经歇了这念头。”
“毕竟奴才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情,勉强他人违反宫规。”
“但一位太医院的宫女路过,说是可怜我,愿意送我一株。”
“只是此事毕竟不妥,全程以纱蒙面,不肯以真容面对我。”
“奴才想着,这倒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