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理约莫是猜到了她的意思,“老大,您是说我们先按兵不动,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来?”
林卿瓷走到走廊,找了个无人的拐角处,“这几天你派人好好盯着这个贝娜,我想,她总会有撑不住气的时候。”
“我明白了老大,放心吧,交给我!”
......
帝都西郊
霍绍君穿着平日里从不会穿的纯黑色西装套装,手里捧着一束康乃馨。
当年他和母亲住过的贫民窟如今只剩下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远处的河流在这些年政府的治理下,也不再像当初那样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恶臭。
他们曾经的痕迹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泥泞里的养分,绿叶上的水滴和偶尔拂面而过的风。
霍绍君并不知道母亲的尸体被葬在什么地方,又或者,傅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安排人将母亲的遗体安葬。
“主人,那边的祭奠台已经搭好了。”铁面走到他身后三步的位置,微微颔首汇报。
“知道了,你去车上等我吧。”
霍绍君抱着花束,走到一处岩石堆积起来的空地上,周围的杂草已经清理得很干净,他将花束放在一旁,又拾起地上成叠的冥币,一张一张叠在一起。
“妈,现在你应该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姑娘了。这辈子,你一定过得很好吧?”
霍绍君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将叠成小山包的冥币点燃,火苗一点点蔓延开来,化成一缕刺鼻的白烟。
傅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如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四处留情,而霍绍君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个私生女。
只是对于傅老爷子来说,他所认定的血脉,自始至终都只有正妻的孩子和后代。
傅家几代下来,只有傅绍君这么一个可以继承傅家家业的孙子。
那个时候,霍绍君的母亲傅蔚然过得并不好,早年丈夫离世,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到了三岁半,却没成想,自己又因为过度操劳患上了绝症。
“其实,如果他不动手,我知道您也活不长的。”霍绍君目光看着远处,那些被风吹起的灰烬飘飘絮絮得飞向远方。
他做好了母亲即将离开的准备,却没想到,傅老爷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好丈夫形象,会派人将本就命不久矣的母亲杀死在贫民窟。
而他狠心到,连当时只有五岁的自己,也没有放过。
他被扔进海里,因为命大,在海上漂流了许多天,被霍家的人救下,才能苟活到至今。
这么多年来,他每天都在想,要如何才能替母亲报仇。
他计划了许久,下定决心要夺走傅老爷子最在乎的一切。
“妈,你到死都没能得到他的父爱,所以啊,你看,他本就是没有心的人。我不知道你走的时候,到底恨不恨他,但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恨他。他不是要荣华富贵,要声望地位,要傅家所有的掌控权吗?他不是觉得,你和我皆是他的人生污点吗?那我,就要让他彻底一无所有。”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傅言霆,我很想知道,他当初抛弃你我,选择的那个接班人到底有多优秀。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跟儿子旗鼓相当。”霍绍君接着余下的火苗,继续把手中余下的那点冥币放上去。
“妈,其实今天,我本来想带一个人过来的。”说到这里,霍绍君的声音不由地哽咽了一下,“只是我想,她应当是不会原谅我了。当初,我带着目的接近她,为了实现我的计划,傅老爷子合作。一步一步把她推向了深渊。也许,爱上她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不知是不是这冥币燃烧的白烟太过熏眼,霍绍君的眼眶越来越红,一滴泪缓缓从他眼角流了下来。
微风吹过,如同一双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他。
恍惚间,霍绍君仿佛看见母亲站在远处,杂草挡住她亚麻色的裙子,却能看出她极好的身段。
“霆儿,妈妈不要你为我报仇,妈妈只想你幸福就好。”
霍绍君抬起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哽咽着声音,呢喃道,“母亲,我回不了头,回不了头了。”
......
三天后,林卿瓷接到何理的消息,说是贝娜那边有动静了。
她立刻驾车赶到医院,正好看见贝娜穿着便装,戴着口罩从医院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
看到车辆启动以后,她才发动引擎跟了上去。
在绕过五六个街区后,出租车停在了一家名为“送子鸟”的医院门口。
看来,这个医院里应该有自己想要找的人了。
“老大,现在上去吗?”
“不急,先不要打草惊蛇,你让手下装成病人,先跟上去确定她去了哪里。”
贝娜是见过她的,虽然以她的跟踪侦查能力,贝娜断然是发现不了,但一切还是小心起见好。
“好!”
何理匆忙下了车,大约过了五分钟,林卿瓷收到了何理传来的消息,贝娜在到了医院后,就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得到确定的地址后,林卿瓷从车上拿出墨镜戴上,也前往了院长办公室。
她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房门紧闭,就连那扇通风的窗户也关得紧紧的,窗帘拉着,完全看不清屋里的情况。
何理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将一个黑色仪器递给了她,“老大,给。”
林卿瓷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之前研发的可以放大声音的窃听器,只要放在门缝上,再细小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何理准备得竟然这么全面。
“干得不错。”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装上吧。”
“是!”
林卿瓷走到旁边的休息区,戴上耳机,待何理装好窃听器后,屋内院长和贝娜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院长,怎么办啊?前几天那个林卿瓷来找我了,说是要调查当年她和林诗漾为什么会被抱错,你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好害怕。”
“你说什么?”被唤作院长的人声音一抖,“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