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芳芳进了门,白建业折了回去。
陆芳芳与货车司机在床上纠缠的画面,在他脑里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努力地想甩掉刻在脑海里的那个耻辱的画面。
原来过去了二十几年,对于那一幕,他始终没能释怀。
自己偶尔想起的陆芳芳,还是两人一起上学,在学校时的甜蜜时刻。
跟他私奔后的事,他从没忆起过。
原来一直自己都是选择性地遗忘,对于陆芳芳的背叛,他内心还是很介怀。
陆芳芳是伤害了自己,而自己却伤害了秀米母女。
这时候的白建业,才理解了依兰为何一直不肯原谅自己的原因。
原来一直藏在心底里的恨,真的很难消除。
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伤害过自己的事情会渐渐遗忘。
可是二十几年过去了,自己还是没有原谅陆芳芳。
白建业心里清楚,任凭陆芳芳怎么对自己示好,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原谅她的。
回到了家,白建业脱掉外套后,躺在父母的床上,想了很久很久。
直到东方发白,他困得不行才睡了过去。
艾草一觉睡到凌晨,醒过来的时候,秀米还在呼呼大睡。
平日里,白建业出门去锻炼的时候,艾草就在那个时候醒来的。
今天,也没听见院子里的动静。
大年初一的早上,估计白建业今天不出去锻炼还在睡着懒觉呢。
艾草轻轻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出去准备做早餐。
今天早上依兰不在家吃饭,她和秀米还有白建业三个人,就吃点简单的吧。
依兰在林齐家的这一夜,睡得特别安稳。
在家这几天,她没睡过一个好觉。
每天天未亮,院子里的开门声,厨房锅碗瓢盆的叮铃当啷声,令她烦躁不安。
这些年自己学习都处在紧张的状态中,有一丁点声音她都睡不着。
在家每天都憋着,有气也没处发泄。
每当自己稍微拉下脸,秀米便会对她严厉的批评。
搞到后来,她就没有再正眼看任何人一眼。
况且心底对白建业的恨还未消除,自己也压根没有打算原谅白建业。
经过这些天相处下来,依兰觉得艾草人还是不错。
如果她不是白建业的女朋友,或者与她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呢。
对于艾草的事情,依兰也间接听秀米讲过,知道她是个苦命的女人。
虽然她自住进家来,一直和白建业以礼相待从没越界。
但是对于家里多了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依兰心里对她还是有抵触的。
如果是妈妈跟林齐结婚了,那艾草再以白建业的女朋友住进家来,依兰便不会有这种想法。
依兰有时很恨妈妈,自己如果真心想嫁给林齐,那么就让艾草和白建业尽早结婚。
这样三人共处一屋,不明不白,又算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白建业的身体不好,他自己不想再拖累艾草。
可是艾草是铁了心,非他不嫁。
那么秀米就应该先成全他们后,赶紧离开那个家。
想到这些年林齐的不易,依兰一直为林齐愤愤不平。
起床后,她和林齐出发到车站去接周易。
周易下了火车,早就知道依兰和林齐等在出口处,他一手拉个行李箱,一手提着一个礼盒走出了车站。
依兰在人群中看见了周易,朝他挥着手。
周易也看到了依兰和林齐,快步朝他们走来。
“叔叔,新年好。”
走到他们跟前,周易先跟林齐拜年。
“新年好新年好。”
林齐回应着,伸手去接周易的行李箱。
“不用叔叔,我来拉就好。”
周易并没有把行李箱给林齐,自己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一个木漆枣红色礼盒跟他们并肩而走。
“这是啥?”
看到周一手里的礼盒,依兰不解地问。
“给你爸妈准备的礼物。”
周易压低了声音,悄悄对依兰说。
他这次是来提亲的,所以给秀米和白建业准备了一个礼盒。
而林齐,他只给他带了一瓶红酒放在行李箱里。
“你到我干爸家吃顿饭后,好回去了,还给她们准备啥礼物?”
依兰在电话里有跟周易探讨过这个问题,可是周易根本没有采纳。
“谁说我下午回去的?我已经跟阿姨说好了,等会进去给她们拜年,顺便说一下我们要结婚的事呢。”
周易不敢看依兰的脸,有点尴尬地说。
“什么?你跟我妈打电话了?”
听到周易说跟秀米说好,依兰提高了声音问。
“阿姨给我打电话了,不是我先联系她的。”
周易怕依兰不高兴,只能说出实情。
“我妈也真是的,还给你打电话。”
听到是秀米给周易打去的电话,依兰不敢再埋怨周易,只敢低声嘀咕埋怨妈妈。
“阿姨也是喜欢我,邀请我到家里去做客。”
周易听到依兰的嘀咕声,赶紧替秀米说话。
“依兰,直接送你们回村。”
刚坐上车,林齐便对后座的依兰说。
“什么?现在回村?”
听到林齐说现在送她们回村,依兰有点不敢相信林齐的话。
昨晚自己明明跟林齐说好的,今天接到周易后,到他家吃过午饭后,把周易送回火车站让他坐车回上海的。
“你妈妈的命令,我不敢反抗。”
林齐狡黠一笑,发动了机器。
“干爸,你啥时候叛变的?你跟我不是同一战线的吗?”
看着林齐的车朝回村的路开,依兰急得大喊。
“依兰,你要知道,你妈妈的话我在耳朵里就是圣旨,我哪敢违抗。”
林齐转动着方向盘,笑眯眯地回应着。
“对了,我们还得去趟超市,你妈妈让我买菜呢。”
林齐说着,朝县城最大的洪福超市开去。
依兰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林齐一起去超市采购食物。
秀米起床时,艾草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见白建业还未起床,秀米也感到有点不解。
平日里,白建业都是天刚发白就起来锻炼了。
今天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他竟然还没起床。
想到白建业本来就是个病人,见此刻他房间还没任何动静,秀米慌了。
她赶紧喊上了艾草,一起去敲白建业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