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陈员外清早起来,听下人说两个道士早早就起了,嚷嚷着要吃早饭。
陈员外不敢耽搁,吩咐家中厨子赶快做一桌酒宴。
酒,菜上桌,陈员外与老道士师徒两个面对面而坐。
陈员外清早起来没什么胃口,什么也没吃,就光看对面两个道士风卷残云将桌上的菜吃了个遍。
陈员外坐着坐着,忽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道长,我有一个问题!”
“但讲无妨!”老道士边往嘴里塞着菜边回答。
“我们一家平日里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我的儿陈正更是从小善良,心系百姓,还想着将来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我夫人,整日布施僧道,捐钱修缮宫观寺院,按理来说,这应是有功德的,再不济也总有福德吧!但我的儿还是在外被歹人所害,使得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陈员外语气哀痛的讲道,随后又补充说:“若这天上真有一个神仙,有一位佛祖,这世道又怎会如此荒唐?”
老道士听完了陈员外的问题,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道:“贫道很难给你解释其中缘故!只能说这就是天道规律吧!”
“这……看来好人没好报确实是这样了……”陈员外哀哀叹息道。
老道士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
“天道面前没有好坏的差别。嗯……就如同佛家所说的三世因果不可思议,你只知道这一世的恩怨情仇,善恶好坏,却不知上一世乃至上上一世的。”老道士解释说。
“这………”陈员外有些难以接受,他又问:“那莫非是我儿上一世造的冤孽?”
老道士又是摇头:“上一世的你儿子还不是你儿子!”
陈员外更摸不到头脑了,再问:“那道长您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呵呵一笑:“都说了不可思议了,若让你知道了,你也能成圣了!”
“唉……”陈员外摸了摸脸,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
过了一阵,似是心中还有疑惑,陈员外抬头看向老道士问:“道长刚才说天道面前没有好坏之分,那是不是做了好事也没功德?”
老道士用酒壶倒了杯酒,小酌了一口,才回答:“你看你,这就是凡夫知见了,天道没有分别与人做好事有无功德是两回事!”
“天道没有善恶的观念,不代表天道没有其运行的规律。”老道士解释道。
聊到这里,桌上的菜几乎已经见底了,忽然,老道士转变话风,问道:“你想再见见你儿子吗?”
“什么?”陈员外闻言,瞬间被惊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愣了半天才问:“道长所言真实否?”
老道士点点头,说:“你就说想见不想见吧!”
陈员外猛烈点头,激动的眼眶泛红,他回忆起了儿子从小长大的点点滴滴。
儿子说长大不想做官,想当大侠行侠仗义,陈员外便说当官的好处,还说当大侠危险重重,稍不注意便会丧失性命。
但,儿子好像并不在乎,且随着年龄越长越大,那颗侠义之心也越加的悸动。
陈员外害怕儿子当大侠,于是便托关系在当地县衙为儿子谋了份衙役的差事,并对儿子说当了衙役可以名正言顺的行侠正义,造福百姓。
再后来,陈正被调遣外地,衙门里说是替朝廷捉拿凶犯,干的好了朝廷自有奖赏。
陈员外不关心什么朝廷的奖赏,只希望儿子能平安而归。
只可惜陈员外的希望落空了,到最后他连儿子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陈员外越想越悲伤,禁不住缓缓落下泪来,他站起身对着老道士恭敬一拜,说:“道长,你若能让我再见我儿一面,日后您也不用去算命挣辛苦钱了,陈某出钱修座道观,全交由您管理!”
老道士咂了咂嘴,捋了捋胡子,说道:“这么说来倒也可以,不过这道观嘛,贫道和贫道徒弟都不需要,但陈员外你既然开口了,说不要多少有点驳你的面子!”
“这样吧!”老道士随即一拍巴掌,决定道:“修道观这件事先缓一缓,员外你莫要忘了今日许诺的,将来恐怕还要让你破费一番!”
陈员外毫不在意的摆手,说:“道长放心,我陈某人绝不是说话不算之人。”说到此,他顿了顿,请求道:“还请道长施法让我与我儿再见一面!”
老道士点了点头,随后立刻手中掐诀,口中默默念咒。
实际上,陈正和几个捕快衙役的魂魄都在老道士的一只白帆里收着,只要将白帆拿出,稍稍一晃,陈正的魂魄便可迅速出来,只不过这样的行为总有些诡异,老道士怕陈员外往歪处乱想,索性就装装样子,口中瞎念了几段咒语。
待咒语念罢,老道士忽然一手做拳,一手做掌,砰!砰!几声两手相碰,口中大喝三声“陈正!”
整个屋子开始变的阴风阵阵,陈员外心中惊惧,但转念想到来的是自已儿子,索性心又静下来了。
阴风吹了一阵,李玄清在一旁站着轻挥了挥手将屋门掩上,又挥了挥将窗帘遮上。
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阴风停歇,陈员外定睛一看,在自已的身前突兀的站着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这人影并非别人,正是陈员外的宝贝儿子,陈正。
陈员外在见到儿子魂魄的刹那,顿时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老道士给了徒弟一个眼神,两人识趣的没有打扰这父子俩的亲情时刻,唰的一晃身形出了屋子。
………
沈义这几日在寺中痛定思痛,最终下定决心好好修行。
他白天打坐,晚上依旧打坐,少有休息时间。
期间,他尝试过盘坐在悬崖之上,感受着冷风从身旁咧咧吹过,在此,如若稍不注意跌下崖去那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刺激自已使自已悟到点东西。
无相寺的后山有处小山崖,高有千丈,且崖壁陡峭。沈义在山崖边盘膝而坐,这一坐便是一天一夜,他已经陷入到了彻底的忘我境界,似乎仅差一步就要摸索到那个天地之间的大道真理了。
只不过这一步却怎样也迈不过去。
一日一夜后,沈义从悬崖边缓缓站起身子,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头俯瞰山崖之下的景色,只望见一片云雾缭绕。
沈义走下后山回到无相寺,正打算回禅房歇息,忽见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在寺中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
沈义疑惑停住脚步。
男子见面前的和尚停住步子,于是下意识的一躬身问道:“小师傅,你们这寺中是否有位解空法师?”
沈义挠挠脑袋,道:“你…找我师父?”
男子闻言,猛烈点头,说:“现如今大周朝出了大事,有高人说只有请动无相宗解空法师出山协助朝廷,才可解决。我是奉朝廷余将军之命来无相寺请解空法师出山的!”
沈义听了男子的来意,想了片刻,点点头,对男子道:“那施主先在此等候!我去找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