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渡我

无人渡我

22. 我怕忘记他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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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姑娘,我住这里。”秦鹤宇朝着覃檀微微点头,笑道,“姑娘不常见我,或许还不知道我住这里吧?”

“抱歉,”覃檀尴尬一笑,“我不知道您住这里。”

她只知这个院子是专门安排太医居住的地方,确实不知秦鹤宇也被安排在这里住。

“也难怪,”秦鹤宇垂下眼帘,话语里竟透着几分的苦涩,“谢覃姑娘关心,本将军……暂时无事。”

闻声,覃檀不由得再次想起历史上秦鹤宇的结局。

商榷的太子之位被废后不久,秦鹤宇也因病身亡……

思及此,覃檀的心脏处不由得如针扎一般。

“秦将军,”覃檀昂起首看她,拉着春柳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深吸一口气才道:“以后也会无事的。”

瘟疫已经控制住了,百姓们避难的房子也建造的差不多了,商良去了疫情稍微轻一些的地方,只要他防护做好,就不会出事。

还有捣乱的商邑,他被商榷关进了地牢里,暂时不会出来惹事生非,倒是省了一桩麻烦。

只要再坚持两日,再坚持两日他们马上就可以离开淮水这个地方了。

“希望如姑娘所言,”秦鹤宇向着覃檀淡然一笑,询问:“时间不早了,姑娘不回去休息吗?”

“回去,”覃檀偏头看了眼身侧的春柳,替她整理了整理凌乱的发丝才张口,“我们马上回去。”

“那我便不送姑娘了,”秦鹤宇拱手行礼,“我这边还要同许太医商良些事情。”

“好,”覃檀拉着春柳转身,踌躇犹豫半晌后还是回头同秦鹤宇说了一声,“再见。”话落,她又觉得不妥,便改了话,“回见,秦将军。”

秦鹤宇微点头,“回见。”

又在祠堂内泡了两日覃檀才刻好所有骨灰盒的小像。

“姑娘,”春柳见夜深了,执灯走至覃檀的身侧,闻声提醒,“该回去休息了。”

覃檀“嗯”了声,起身将这最后一个骨灰盒放至祠台之上。

“春柳,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覃檀拉着春柳的手向女宅的方向走去。

春柳摇摇头,说了声“没有”,话落不久,她又推翻了之前的言论道:“我想和姑娘一样刻画。”

“刻画?”覃檀没想到春柳要同她学这些,她抬手揉了揉她那柔软的发丝,沉默半晌才问:“你怎么突然想和我学这些了?”

“我想……”春柳沉下眼睫,踌躇犹豫半晌才悠悠张口,“我想为我的阿父阿母也刻一幅画,也刻在他们的骨灰盒上。”

“你的阿父阿母,”覃檀倒是忘了,忘了春柳与春阳的父母也死在了这场因洪水而爆发的瘟疫之中,他们的父母也是这场灾难的难民之一,“春柳,你还记得你的阿父阿母长什么模样吗?”

春柳点头,“记得。”

覃檀淡声问:“你和我说说他们的样子,可以吗?”

“我不会形容,”闻声,春柳倏地沉下眼睫,“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的模样。”

他们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放在人群中很难一眼注意的到。

春柳苦恼地垂下头,没一会儿便落下了几滴泪来,压抑着哭腔道:“可是我形容不出他们的模样。”

“我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我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我记不住他们的模样了。”

“……”

覃檀见状立刻停下前进的脚步,蹲于春柳身前,将春柳揽于怀中,“春柳不哭,不哭。虽然你忘记了他们的样子,但你的心还记得他们,只要你的心里还记得他们就可以了。”

“可是我更想记住他们的脸,”春柳抬手稚嫩地手掌抹泪,“我不想回忆起那些快乐的时光时,他们的面容都是模糊的。”

闻声,覃檀一怔。

春柳不想回忆起她的阿爹阿娘时记忆里总是一张模糊的脸,她想将他们的模样刻画下来,时时带于身侧。

看着此刻的春柳,她猛然想起第一次学习美术时的她。

那时她那么努力的学习美术,不也是想要留住记忆里的母亲吗?

她想这般做,她又何尝不是呢?

“没事,没事,”覃檀安慰春柳,“明日把你兄长寻来,让他来形容你阿父阿母的模样,我给你们二人刻两个挂坠。”

覃檀的这番话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安慰作用。

春柳止住啼哭,看向覃檀时的双眸还泛着泪光,她咬着唇,后退一步,弓着身子向覃檀拜了一拜,“谢谢姑娘。”

覃檀抬手将春柳扶起,“不用谢,这是姐姐应该做的。”

第一次见春阳与春柳时,覃檀与他们二人的交涉虽不算多,但她能感受到,他们是关心她的。

覃檀将春阳唤来,询问了一番他阿父阿母的样貌,花了半日的时间替二人做了两个吊坠,挂于颈间。

“谢谢覃姑娘。”

春阳低头摆弄了一番挂于颈肩的吊坠,拱手行礼。

“倒也不用如此客气。”

覃檀闻声一笑,收起桌上的刻刀,“去练武吧。”

春阳应了声“好”,正欲转身离去却被覃檀叫住。

覃檀拎着装有刻刀的木箱,站起身来,看向春阳的表情有些严肃,嘱托道:“凡事都要先考虑自己,再考虑他人。”

“相较于他们,”覃檀拎着木箱的手紧了些,手背上青筋暴起,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你自己的命更重要。”

春阳不解地抬眸看向覃檀。

虽不解,但他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是”。

“春阳,”覃檀又唤来一声他的名字,眉心紧蹙,“你定要将我这句话放于心上。”

“莫要负了他为你们的谋划。”

处理完画像的事情后,覃檀这才拎着木箱回了房间。

春柳不在,覃檀自己去打了盆水洗漱,可路才刚走一半,便瘫倒于洗漱台前。

再次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

陪在她身侧的除去太医之外,便只有春柳一人。

没有瞧见商榷身影的覃檀有些失望,但想到商榷公务繁忙,也便没往深处去想。

“许太医,”覃檀见许太医面色沉重,而她又浑身无力,这心中也大致有了答案,“我是不是也遭殃了?”

许太医闻声瞬间别过头,抬手抹了一把泪后才张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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