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付公子请我前来?”
毕渊不恼,顺势坐下,一脸平和地看向付今安。
“前几日,消失了百余年的金平族找到我长明观,将一封飞鸽传书的信件交到小师弟手中,并指名要往我往丹阳走一趟。”
说罢举起茶盏抿了几口,蒸腾而起的雾气隔在二人之间,让付今安看不清毕渊脸上的表情。
“金平族?”
付今安知道他在说自己的暗卫,眉头皱地更深。
从小就有一群黑衣人跟在自己身边,每每自己遇到危险时就会出来保护自己,直到自己去京城念书,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终于逮住一个,问他们是什么人,这才了解他们乃是自己的暗卫。
“是父亲让你们来保护我的吗?”
“是。”
从那以后付今安遇事便会号令这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但他们从何而来,平时又在何处,付今安是一点不知道。
“公子竟是不知?”
毕渊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金平族乃是世间最为神秘的部族,相传金平族人体术武术都极强,生于苦寒之地,十五岁前就必须寻到适合自己的血盟主,并一生为其效忠,同时非血盟亦不可号令。”
“那我明明昏迷在床,你又是如何得到消息前来呢?”
付今安又握了握手中的剑,始终对眼前人充满敌意。
“应是望舒。”
毕渊看向付今安的神情充满复杂,口中似有话却欲言又止,斟酌半天才吐出这四个字。
“付公子!付公子!夫人醒了!她寻你过去!”
听见门外盼儿的声音,付今安马上收了剑,往秦望舒的房间几步就跑过去,只见秦望舒虽然坐了起来,却因为胸口的疼痛微微佝着身子,脸上依旧不见一点血色。
“付公子,我有话问你。”
秦望舒的声音很小,付今安却也是听了个明白,便转身关上门。
“望舒!”
付今安快步走到床边,满脸心疼地望着她。
“付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望舒的声音很无力,付今安心中却是一沉。
怎么会这样问?难道是那些暗卫说了什么?不应该啊。
自己的真实身份要藏不住了吗?
见付今安一言不发,秦望舒心中也有了些自己的猜测,毕竟自己都是重生回来的,这世上或许人人都有自己无法言说的秘密吧。
想到这里,秦望舒便不再追问下去,看向一言不发的付今安,语气舒缓了很多。
“你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自觉身上已经大好,就是望舒你怎么会成这样?”
“无事,毕道长不是说了吗,不需多久就能大好了。”
付今安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秦望舒身边细细看她,他多希望能从秦望舒脸上看出一丝对自己的爱,可秦望舒对他一直都是种近乎冷漠的疏离。
“望舒,你怎么坐着?快躺下。”
毕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几步进来绕开付今安,伸手将秦望舒托在怀里,轻轻放下。
“付公子若是想找望舒说话,可否顾忌一下望舒的身体,她才为你取了心头血,现下需要静养。”
“什么?!”
秦望舒原本不想告诉付今安,不想却是毕渊将此事说了出来,她现下不知道应如何应对付今安那炽热的眼神,只紧紧拉住毕渊,将自己整个人往他怀里埋去。
付今安见此情形,只觉得秦望舒看向毕渊的神请中都带着几分自己未曾见识过的暧昧情愫,或许毕渊才是秦望舒的心头好,或许自己在此处是给二人徒增烦忧。
他心中又急又气,眼前两人却一个是自己心爱之人,另一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现下无论如何也不好发作,便转身向外走去。
秦望舒并未察觉到付今安的心思,只是暗暗松了口气,自己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付今安的情感,尤其是现下的情况,自己原本就对男女之情不善处理,还加上对方的内疚,更是让秦望舒不知所措。
“毕道长,我不解付公子为何对我情深至此。”
秦望舒躺在床上喃喃自语,毕渊则是轻轻抚上她的头顶,手中暗暗泛着金光,秦望舒只觉得浑身都暖暖的。
“望舒,这世间并非所有事都有答案,有些玄机常常是世人不可窥视之物。”
“比如人的情感吗?”
“人的情感也算在其中。”
“毕道长,其实我…”
秦望舒看向毕渊,想起自己重生当日原本想说的话,此时便是袒露心意最好的时机。
“我一直,一直心悦于你。”
毕渊的手顿了顿,对上秦望舒五分羞怯五分闪躲的眼神,就继续给她治疗。
“望舒,我对你和你姐姐的情感都很深,你们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除此之外便是再无其他。”
秦望舒原本以为毕渊会说自己是修行之人之类的话来拒绝自己,不成想竟是愿意好好回应她,切实说明了自己的心意。
不知为何,秦望舒并没有什么很难受的感觉,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毕渊的拒绝,还是因为付今安的离开。
秦望舒养伤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张罗着过年的事情,剪窗花,挂灯笼,写对联,整个丹阳城都染上了一层欢欣的气息。
甚至有些收到家书的年轻人,原本在其他地方干活的,都趁着过年回到家中,等着来年和大家一起干活呢。
已经有很多年,丹阳都未曾像如今这般充满朝气了。
“望舒姐姐,今夜的庙会付公子会来吗?”
转眼已经腊月二十八,大冕国各州在这日都会举行庙会,加之今年有长明观的大师兄在此,知州听说后更是请了毕渊在今夜为丹阳祈福。
秦望舒的身子恢复的很快,最近只需不着风寒就行,于是遣了盼儿昨日去付家送了信,约付今安今日与钱庄众人一同去逛庙会。
“我也不知,这几日他都未现身。”
虽是过年,秦望舒今日确实穿得满身素净,米白色的披风上绣着些绿色的枝叶,倒是一点过年的样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