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钟阁老冷笑道，“就凭你认知浅薄！你以为状元是白霖最大的光环！实际上恰恰相反，状元是他最不值一提的头衔！”

钟景瑜面色微震，一脸不信。

钟阁老沉声道：“最开始是渝州旱灾，谁也不愿意去，偏他去了，还大获成功，这靠的是状元吗？

然后是泸县铁矿，是他和安世子发现的，这难道是运气吗？那为什么别人发现不了？

接下来他在朝堂上联合年轻进士，人人信服，就连上一任的状元纪元达都在他手下做事，这靠的是状元吗？

他本可以投靠安王，或者投靠我们钟家，照样有一条青云路，可他没有！他清醒地站在了安王府亲戚的位置上，就连安世子都帮助他，还说是在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你说这靠的是状元吗？还是说你认为这靠的是昭和县主区区一个女子？

去年，人人都以为他对付秦阁老是蚍蜉撼树，可他却硬生生杀出一条路！就连秦阁老归隐前还对他留了个后生可畏的批语！这靠的是状元吗？

最后是咱们钟家，明明是你大伯收了他做学生，可他却凭着白氏工坊和咱们达成了合作，光是西北军这条线就给足了他资本，现在又加上了谢家军！

你说这一切，都靠一个状元的名头吗？

当然，他的家族资源，还有县主的身份，都有给他铺路，但他的开局依然比不上很多人，更比不上你，那为什么就单单让他家喻户晓了？

哼，我还没说归元禅师和神女眷顾这些光环呢！

你不服气是不是？好，就算你将来也能平步青云，也能在朝堂上锋芒毕露，但那个时候，白霖应该已经入阁了！”

钟景瑜神色复杂，仍然不甘心道：“我师父说了，神女显灵不过是奇人异士作怪，没准就是白霖自己找来的！”

“哈哈！”钟阁老大笑两声，“你以为就你会怀疑吗？你以为皇帝没有想过吗？你以为这满朝文武都相信了吗？愚蠢！

但河水是真的，土豆也是真的，人家无需祭祀无需供奉，连庙宇都不要！你说，这么无所求的奇人异士和神仙有什么区别？你有本事也给我找一个来！

我告诉你，只要皇帝认可了，别说她是个有能耐的高人，就算她是个妖女，照样没关系！”

钟景瑜宛如智障般呆愣着原地，钟阁老没再理会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缓缓走出祠堂。

良久，钟景瑜才回过神来，可以说，今日祖父的嘲讽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因为那是他从小就崇拜的人。

六年前，他的师父就告诉他，将来他会取代钟阁老，成为钟氏家族的骄傲，因此，他在游历的途中依然刻苦读书，还跟着师父学习武艺。

师父说他是个书画方面的天才，将来必定一飞冲天，果然，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跟那个地方有名的才子比拼一下，从输多赢少到从无败绩。

后来，他遇到了赵凌霄，彼时，那人在魔门手中保护了雇主，一战成名，他便前去挑战。

然而赵凌霄却避之不及，可他不甘心，便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刺杀赵凌霄的雇主。

当然，次次失败，赵凌霄的确武功深不可测，绝对是江湖上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甚至好几位老牌大宗师都对他赞不绝口。

渐渐地，钟景瑜为之动容，他经常打探赵凌霄的踪迹，追寻他的脚步。

但不知为什么，两年前赵凌霄不见了，他找了很久，去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

后来，师父对他说，他们师徒缘分已尽，他该回京城了，另外师父还告诉他，希望他能娶一个叫做白昭昭的女子。

对此，他感到很是震惊，也很抗拒，但师父解释道，此女有危及帝位，祸乱天下的预兆！

而钟家乃世代忠良，可化解此女的劫数，娶她也是救她一命！

他知道，师父是一个真正的得道高人，还是一个居无定所的隐士，不像归元禅师那样高调。

这几年来，师父说的事情几乎都会应验，所以这个白昭昭一定就是未来的祸害！

于是，钟景瑜思来想去，终究是答应下来，反正他的心已经给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娶谁不是娶？

接着，钟景瑜回京了，可当他大展拳脚，名动京师后，却遭遇了嘲讽，有个败给他的学子不服气，直言他不过是个普通的才子，像他这般才华的青年才俊各个州府多的是，等明年春闱就会齐聚京城，一点也不稀奇！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而是淡淡地反驳说他不与无知之人计较，可那学子显然被激怒了，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还说京城真正的天骄只有白霖一人，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状元，一朝高中，名扬天下！

此话一出，就连周围的人也开始附和那学子，纷纷夸赞起白霖，但他依然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他是未来钟家的领头人，是要入阁的人，何苦与这些凡夫俗子计较？

可那学子却因周围人的附和得意起来，又对他说，听说明年春闱白霖会变成阅卷官之一，就算像他这样的天才能够在数万考生中脱颖而出，也只是跨过了见到白霖的门槛。

这话成功让激起了他的情绪，直接扬言明年春闱他必中状元，将来的成就也必然比白霖更高。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从他说的话被传开后，周围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就连他父母也希望他谦逊一点，这些都让他感到十分憋屈，就在皇帝也说他狂妄之后他就被拘束在了家里。

当然，他还是会悄悄出门逛逛。

突然有一天，京中传言，白霖得了失魂症，很多人都表示惋惜，他却感到了一丝窃喜，这就对了嘛，天妒英才，如此耀眼的人物，就该早点陨落。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竟然发现了赵凌霄的气息！

他又做了暗卫，巧了，保护的人正是白昭昭，也是师父让娶回家的人。

这不正好嘛！

将来他娶了白昭昭，赵凌霄也会不得不在他身边！

真是两全其美！

再后来，白霖奇迹般的好了，他又有些郁闷，只能不断去刺杀白昭昭，借机会找赵凌霄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