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贵妃传

宸贵妃传

6.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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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贺云生额上溢出冷汗,见祁重连久久不语,他胆战心惊地抬头,便瞧见面前的皇上手握朱笔,殷红的墨因为握笔之人动作的停滞滴落下来,在奏折上洇出一大滩血色。

“传太医了吗。”祁重连终于开口,放下笔眸色阴沉。

“尚未传太医。”贺云生再次俯首,听到身前人冷声,“她怕是不敢。”

“太医院下次请平安脉是何时。”

贺云生咽了咽唾沫:“正是明日。”

“明日一有结果,立即报于朕,无论是否…”祁重连顿了顿,像是不想说那二字,“把消息给朕瞒住了,透出去半点,别怪朕要了你的脑袋。”

“奴才遵命。”贺云生顿首,心中暗暗希望菩萨保佑,这柳采女可千万别有了废太子的孩子。皇上明显对那柳采女有兴趣,可她若有孕了,一旦传将出去,让废太子余孽知晓,不知要引起多大的乱子。不知届时,皇上是杀母去子,还是,要留那柳采女一条性命。

翌日,柳商枝端坐于矮榻上,面上看似平静,实际掩在袍袖中的手抑制不住地发颤。

玉环匆匆走进来,忧惧地看了一眼柳商枝,小声道:“小主,赵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平安脉十日请一次,她没有任何理由与权力不让太医过来。

柳商枝闭了闭眼:“让他进来吧。”

赵太医背着药箱走进,擦了把额头的汗。如今已是入秋了,他这汗纯粹是被吓出来的。

原本今日只是简简单单地给各宫娘娘请脉,不知怎么惊动了御前的人,嘱咐他将结果一字不落地汇报上去。

赵太医哪敢怠慢,请得那叫一个仔细,连平素不太上心的柳小主,这会也小心翼翼的,望闻问切一步不缺。

柳商枝见其摇头晃脑地看了半天,想起他前几次把脉的敷衍样子,两相对比,心下突沉了几分,勉力佯装镇定道:“赵太医,如何。”

赵太医收了手:“小主近日可是神思倦怠,用膳时易恶心嗳气?”

一旁的玉环玉珏瞬间捏紧了帕子,柳商枝心脏狂跳不止,佯作镇静点头。

赵太医宽宽一笑:“应当是胃脘满闷,其病机在于邪气留滞胃脘,营卫滞塞,正邪相搏,以至于食欲不振,食后饱闷,四肢沉困1。待臣给小主开个方子,服上几贴,这些日子注意清淡饮食,不日即可痊愈。”

两个婢女瞬间长呼了一口浊气,柳商枝心底稍安,未保稳妥,还是问了一句:“没有别的了?”

赵太医一脸呆滞:“小主还有哪里不适?”

柳商枝摇头:“没了,多谢太医。”

“小主客气,臣先告退了。”

送走赵太医,玉环将内室门一关,凑到柳商枝身前:“可把我吓死了小主,幸好不是有孕,不然的话…”她们小主怕是活不成了。

虽得了太医的话,柳商枝仍心头惴惴:“这个月的月事应当什么时候来?”

玉环愣了愣,掰掰手指算了算:“按说就该这几天了。”

柳商枝虽未曾生产过,也知喜脉初时会有把不出的情况。她点点头,以手支颐,但愿老天别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她若是此时有孕,怕是要连累柳家上下全部给她陪葬。

那个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贺云生将赵太医所言报上,祁重连静默良久,问出了和柳商枝同样的问题:“她的月事可来了。”

“回皇上,柳小主入宫未满一月,敬事房尚未有存档。”

一月…祁重连垂眸,祁元也死了不到一月呢。

“时刻盯着。”他命令下去,手指搓揉着奏折的纸张。若真有孕,他该如何做。要是将祁元孽种除去,那女人,会不会恨他一辈子…

漆黑的殿宇中门窗紧闭,几缕天光渗入,照在榻上女子毫无血色的脸上,平白添了几分森冷之气。

捂着小腹缩在角落的女子正是柳商枝,她此刻浑身都被冷汗浸湿,鬓发湿漉漉粘在脸侧,好不狼狈。但她已然无暇关注这些,只惊恐地看着榻前站着的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

他神色阴冷,眼神好似毒蛇,投射出仿佛凝成实质的冷肃杀意。

他的右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汤,那是要断送柳商枝腹中婴孩的堕子药。

他盯着柳商枝颤抖的身体,像是没有看出她的畏惧,沉声开口,声音回荡在殿内,如同寺庙洪钟,撞得柳商枝心里发疼。

他说:“过来。”

仅仅两个字,就把柳商枝吓得险些哭出声,她的情绪已经绷成了一根弦,随意一点刺激就能让她彻底崩溃。

“不要。”她放下尊严和脊梁,呜咽着开口,“不要,求你了,他只是个孩子,你放过他吧...”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那好似阎王的杀神轻轻笑了一下。

他将药碗放在一边,缓缓移转眸子落到柳商枝面上:“孩子?什么孩子,那是你与祁元的孽种,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留着他。”

他一面说,一面踏步上前,他离得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抓住她了。

压迫之下,柳商枝完全丧失理智,转身向床榻侧边挪去。她想要逃跑,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可那人完全不给她机会,仿佛一头黑豹纵身猛冲上来,一把钳住柳商枝细白脚踝狠狠往身前一拖。

柳商枝拼命挣扎,却好似蚍蜉撼树。她很快就被祁重连死死压制,腿被膝盖别着,双手拉过头顶按在床榻上,而他另一只手,端起了那碗黑色的药汤。

“不要,不要!”柳商枝摇着头拼命哭求,“不要这样,求你了,我都听你的,留下他,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但没有人在意她的哭泣,祁重连直接卸了她的下颚,将药汤一股脑地灌进去。苦涩药汁顺着喉咙进入胃部,柳商枝头昏脑涨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离她而去,身下一片濡湿,那是血...是她孩子的血...

“不要!”

柳商枝大喊一声惊醒过来,背后冷汗涔涔。她惊魂未定地左右四顾,却没见到那个要索她命的男人。

她紧促地喘了几口气,一时迷蒙,是在做梦吗?为什么那么真实?

柳商枝慢慢冷静下来,想,如果她真的怀孕了,祁重连就会像梦中那么对她的吧?

她想着,忽觉下身异样,掀开被子,满目都是血。

“啊!”

柳商枝控制不住地叫了出来,下意识往角落缩去,玉环玉珏闻声赶来,都被小主这副模样吓到了,小心问道:“小主,怎么了?”

她们看到床榻上的血迹:“是来月事了吗?”

柳商枝愣了半晌,是...是来月事了...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是...是来月事,我昏头了。”

情绪稍缓和后,她竟是感到庆幸,幸好没有怀孕。

柳商枝知晓自己一直都是个独善其身的人,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早就把与她有过数十年竹马情谊的太子祁元抛之脑后了,甚至畏惧于有他的孩子。

柳商枝掀开帘子,有些疲惫地下床:“玉环,替我更衣。”

更衣洗漱用膳,一番折腾后,柳商枝才终于从那惊惧的噩梦中走出来。

她如今的生活很是平淡,每日早起看书下棋,午后去皇后宫中坐坐。皇后不是什么难相与的人,也未怎么规训她,不过做些针线,抄抄佛经,偶尔说上几句话。

这种规律许是会在选秀后新人进宫时被打破,柳商枝此刻逃避去思量,她看着眼前自弈的棋局,生出些许乏味感。

她的棋艺算得上精湛,却没遇上什么能同她下得酣畅淋漓的人。

祁元虽也棋艺甚高,但总是刻意让她,每回都赢,也没什么意思。

正想着,外间突然传来吵嚷声。柳商枝喊来玉环问话:“出了何事?”

玉环苦着一张脸:“小顺子去御膳房领午膳,撞上了淑妃娘娘宫里的人,硬是说小顺子冲撞了他,把午膳给砸了。小顺子得罪不起,只能重新去领,可膳房的人说,每日各宫份例都是有数的,没有多的再给了。小主,这可怎么办啊。”

他们这些奴才饿一顿就算了,可她家主子自小锦衣玉食长大的,这几日胃又不适,哪里挨得了饿。

“既然膳房说没有,那就算了吧。”柳商枝随意落下一子,“昨日晚膳和今日早膳都未用完,你们拿去分了吧,给我留几块糕点就行。”

她位分低,手下能用的人也不多,除了玉环、玉珏,还有内务府分来的宫女太监各一个。余下伺候的都是原先就在这的洒扫宫人,由前头正殿的主事嬷嬷管着,不必她来操心吃食,故而剩的膳食应当是够他们分的。

“小主…”玉环心疼地红了眼眶,“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淑妃娘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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