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哈哈哈……”

顾鼎阳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地上苦苦哀求的郑南光的妻子他的师妹，他发出了心底由衷的灿烂微笑。

封印了多年的仇恨，今日终于可以一偿所愿了。

抬起的右脚，却在微笑声中落了下去。

“不要，师兄，不要！”

顾鼎阳悬在半空中的右脚，稍微停滞了片刻。

他的心中，却涌现出了酸楚，“人为何非要到了绝望的时刻，才是最真实的！”

“噗……”

顾鼎阳眼中含有泪珠，最终还是把脚步压了下去。

“铿……”

一阵的铿锵声响，郑南光脖子上的那把铁枪，映射出一重又一重的枪锋。

宛若一条封印多久的黑龙，吼叫着咆哮着撕咬着刺穿了过去。

“老爷……”

“嗤……嗤……”

“这……”

顾鼎阳双眸中的快慰，双眸中雪耻的欢欣，在渐渐中变得僵硬，变得迷惘，变得骇然。

他的那把可以斩透一切虚妄的铁枪，竟然在刺破郑南光脖子的那一刻，反向逆转了开来。

连带着，他的右手也在虚空中转动。

铿锵铿锵，锋利无比的铁枪，在他的目瞪口呆下，慢慢地转成了一团麻花。

“啊……”

顾鼎阳挣脱了出去。

但是，他的右手还是被转成了一条麻绳。

从肩膀处，整个右手都脱落了出去。

“咯吱……咯吱……”

雪地里走来了一个身影。

姜啸。

他一身白衣胜雪，宛若天外之人，不染尘垢，就这么冰冷地走来。

四周的鹅毛大雪，在他周身三丈的距离自动消失，一点一滴地融入到虚空当中。

在另一个地方，再次以雪花的形式，重新下了下来。

“你……”

痛疼中狰狞的顾鼎阳，在看到姜啸身影的刹那，脸色苍白双眸骇然。

“你……你不是在天海宫做少祖吗？”

顾鼎阳瑟瑟颤抖中，露出了满满的惶恐不安。

仿佛中看到了庞然怪物一般，再也不复刚才的冷静霸道，再也不复刚才的高高在上。

“姜……姜啸……”

顾鼎阳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就跟做梦一般，姜啸的出现让他太意外了。

毫无任何征兆，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就这么打乱了他一切计划。

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雪地里，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现出的是浓浓的绝望和不甘。

“嘿嘿嘿……哈哈哈……天意，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天意！”

绝望中苏醒的顾鼎阳，从雪地里艰难地坐了起来。

“凤凰……”

从鬼门关上爬回来的郑南光，看到眼前站着的身影，他老泪纵横的脸上满是泪珠。

“凤凰，我的女儿，你总算回来了！”

郑南光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面对死亡，他都毅然不惧。

但现在看到了火凤凰，他竟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流出了眼泪。

“疾……”

火凤凰右手伸出。

一颗圆珠闪耀而出，火红色的光芒照耀得郑南光一阵的舒畅。

身上的伤口，更以眼见的速度在治愈。

就是他所受到的内伤，也在渐渐中被修复。

五六息的时间，郑南光恢复如初。

不仅伤势修复好了，就连修为也恢复到了巅峰。

“凤凰……”

郑南光的眼睛看向了一旁的中年妇人，示意火凤凰也救她一下。

“没事的，老爷，我没事！”

火凤凰嘴唇蠕动，右手挥动。

本命圆珠闪烁，火红色的光芒照耀而出。

火凤凰把中年妇人的伤势，刹那之间也给修复了。

“不用感谢我，我救你只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不想他一大把年纪还一个人孤苦伶仃！”

“嘿嘿嘿，你这丫头！”

郑南光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中年妇人扶着一旁的墙壁，在缓缓中站了起来，“凤凰刚回来，又给你治愈了伤势，应该累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后院储藏的女儿红，今日也可以重见天日开灿烂桃花了，你喝点！”

“不必了，我站会就走！”

中年妇人转过脸去。

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也同样露出了感动的微笑。

这么多年，火凤凰就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把她完全看成透明般的空气存在。

最多，也就是一个大大的瞪眼而已。

“啸儿……他是啸儿……”

郑南光看了看旁边冷冷站着的姜啸，以及一言不发的顾鼎阳。

“嗯……”

火凤凰点了点头，示意郑南光带着中年妇人先走开。

“没事的，放心吧！”

火凤凰再次示意郑南光带着中年妇人离开。

“兄弟……我现在还能叫你一兄弟吗？”

顾鼎阳的口中，竟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的声音也变得沧桑，变得跟之前的他，判若两人截然不同。

“当然可以！”

姜啸看了看有些不知所谓的顾鼎阳，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当初就知道我没死了？”

顾鼎阳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以你的敏锐观察力，自然知道我当时就是假死而已。”

姜啸并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静地看着顾鼎阳。

“你走后不久，鼎阳就因为积劳成疾故去了，我便顺势附身在他的身上得以苟活了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我的道果慢慢被激活，我也慢慢地适应了他的身体，成了家主顾鼎阳。”

姜啸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静地听着顾鼎阳讲着顾家老祖的故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如从前，我原先以为的苟活也变得不再可能，我的灵魂也在渐渐中溃烂，生命以数手指头的方式在减少。无意中我知道了顾鼎阳隐藏在心中的故事，他和郑南光的夫人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后来因为郑南光的插手而姻缘两端。”

“我就想着，在我临死之前能够圆了鼎阳的这个没有实现的愿望！”

“这件事情跟梦璃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不要迁怒于她，不要因此破坏了你们的关系！”

在顾梦璃给顾家的信息中，依旧还是她跟在姜啸身边伺候着，并没有提及圣子圣女，甚至于都没有提及天海宫少祖之事，也因此在顾家老祖的记忆中，她与姜啸还是良好关系。

甚至于，可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在他看来，顾梦璃还是得到了姜啸的好感，属于传说中的金童玉女，定会比翼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