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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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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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在景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或者说她重新经历了一遍八年前的事。

想起来她抱着浑身染血,最后抢救无效死在手术台上的文雅。

也想起来那个满心欢喜来赴约的少年,用一段段难听尖锐的话被她折了骄傲。

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走了多久。

摸不清方向,找不到出口。

像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玻璃罩扣在上面。

她跌跌撞撞的摸索前行,突然有道光出现在远处。

上上下下的浮动,像夏日里的萤火。

苏在景朝那个点走过去,越走越快,最后不管不顾的跑了一起来。

眼前骤然闪过刺眼的白光。

等再睁开眼,入目的不再是一片暗无天日的黑暗。

是一双布满血丝,瞳色浅如茶,看人看物都极为神情的桃花眼。

“醒了。”傅哲松了口气,抬手去按呼叫铃,“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苏在景扯住他的手,无声摇头。

好几天没说话,嗓子有些黏住发不出声。

看她口型,傅哲知道她想问文琳的情况,反握住她的手:“阿姨没事,在你之前就醒了,还来看过你。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苏在景点点头。

缓了好一会,泪腺似是比声带先一步恢复。

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的要冲垮沿途的城市和村庄。

傅哲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眼泪。

不多时,一整包抽纸用了大半。

“别哭啊,”傅哲坐在床边俯身哄她,“阿姨没事应该高兴才对。”

苏在景点头又摇头,她不是因为这个才哭的。

“对不起。”苏在景坐在病床上,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此时更加脆弱病态,“我没觉得你烦人,也没觉得你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傅哲一愣,而后小心试探:“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苏在景抱着他的腰:“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但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本来傅哲还不确定,但她这么一说,他肯定她是想起来了当初的事。

“你能不能原谅我。”苏在景抬头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跟当初的那个少年逐渐重合。

恍惚间,她分不清自己是想让十八岁的傅哲原谅她,还是现在这个二十七岁的傅哲原谅自己。

“苏在景,”傅哲顺着她的力道坐在床边,胳膊揽着她的腰,“道歉的目的不是认错。”

“而是修复关系。”

苏在景不懂。

傅哲抽了张纸,熟练地擦去挂在她睫毛上的泪珠:“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互相喜欢的关系。”苏在景第一次在傅哲面前,承认十八岁的自己是喜欢他的。

他从来不是单恋。

他一步步帮她捋顺两人的关系:“那现在呢?”

苏在景哭得太厉害,声音带着一听就很让人心疼的颤抖:“你是我男朋友。”

“所以啊,现在你是我女朋友,我是你男朋友,我们的关系修复了。”眼泪实在太多了,怎么擦都擦不完,傅哲扔到纸巾,吻上她还在流泪的眼,哑着声音说,“对不对?”

“也就是说,你很久之前就跟我道过歉了,所以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了。”温热的唇沿着苏在景充满雾水的眼睛一路下滑,停在她失去血色的唇瓣上,轻轻吻了上去。

不似以前带着想要把人拆吃入腹,融为一体的欲望。贴在一起的双唇辗转反侧,温柔又霸道的撬开她的牙关,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勾着她沉沦。

退出去后,傅哲看着她变红润的唇瓣,啄了两下。

“因为,我早就原谅你了。”

检查过后苏在景没什么大碍。

当天就办了出院手续。

只是文琳还得继续留院观察。

苏在景在病房收拾东西时,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而后,一个半大点的陌生孩子,抱着比他身板还大的向日葵花束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两个大人。

看起来像一家子一起来探病的。

苏在景放下手里的东西。

傅哲去她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了,现在偌大的vip病房只有她一个人。

女人说:“你好,我们是来探病的。”

抱着花的小男孩费劲的用手指着苏在景:“爸爸妈咪,就是这个姐姐救了我。”

“抱歉隔了这么久才来道谢。”女人走上前站在小男孩身边,身后的男人把探病带来的一些补品和水果篮放在床头,“谢谢你那天救了我们的孩子。”

小男孩仰着头,把花送给她。

苏在景接过那束巨大的向日葵,结合这对夫妻的前言后语,她猛然想起来小男孩是谁了。

苏在景忍不住红了眼眶。

同样是救人,她跟苏旭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没关系的,孩子没事就好。”苏在景抱着花蹲下,跟小男孩处在同一视线上,“千万不能再闯红灯了,知不知道?”

小男孩重重点头,张开手抱了抱苏在景:“谢谢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再见,我会记得你的。”

傅哲回来时,那家人已经走了。

看着病房里多出来的东西,苏在景简单解释了几句,而后她看着手里的花,笑着低声说:“我比我爸爸幸运一点。”

医院给文琳放了长假,但学校马上就开学了,苏在景要回去上班。

她不放心文琳自己在这边。

跟傅哲一合计过后,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接文琳一起跟他们回青宜,等她伤好了假用完了再送她回云安。

但不管她怎么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文琳就是不跟她走。

她没办法,眼看就要开学,只好找了两个护工和住家保姆,轮番照顾行动不便的文琳。

下飞机后,两人直奔北古湾。

苏在景粗略算了一下,她快两个月没回来了。

也好像又到了该交房租的时候了。

傅哲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吃饱喝足后,苏在景回房间洗了个澡,冲去了身上的疲惫。

穿着睡衣吹干头发后,从冰箱里拿出西瓜切了一半,插上勺子抱到客厅。

刚坐下,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综艺看,挖了西瓜心得勺子在她眼前不翼而飞。

不等她发脾气,一身水汽,衣服穿得极其随意的傅哲半眯着眼,嚼着西瓜:“不长记性?”

“前两天背着我偷吃冰西瓜,结果闹肚子,哼哼唧唧了一晚上的是谁?”

“我没想吃,你看错了。”那晚她折腾傅哲折腾的不轻,苏在景有点心虚,弱弱解释道,“是西瓜太冰,我吹吹而已。”

傅哲啼笑皆非:“小骗子,傅明朗那小鬼三岁以后都不用这种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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