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冯青玉找来了一堆干柴，生了火。

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围十分安静，只听得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青玉问道：“刚才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姑娘为何要忽然停下来？”

“我只是想到我没必要逃走，所以才停下来的啊。”

“你，没有必要逃？”

春燕说：“若我所料不错，公子应该是人间捉鬼降妖的法师吧？”

“确是如此。”

“法师捉鬼很正常，可是，我并不是鬼呀。”

青玉问道：“你一身鬼气，怎么会不是鬼呢？”

“谁说身上有鬼气，就一定是鬼了？”

青玉看着眼前的这名绿衣女子，也觉察到她的身份似乎有些异常。

“既然姑娘声称自己不是鬼，那么你是？”

“别姑娘长姑娘短的叫人家，人家也是有名字的，我叫春燕。”

“小生冯青玉，久闻姑娘芳名，久仰久仰！”

春燕笑道：“久仰什么呀，你这个书呆子，说话文绉绉的，酸死了！”

“见笑了，”青玉说，“春燕姑娘你还未说明自己的身份呢，你既然不是鬼的话，为何浑身上下沾满了鬼气？”

“你若肯叫我一声姐姐的话，那我就告诉你。”

“这……”

“怎么，我比你大，难道做不得你的姐姐？”

“不是。”

“那你就是同意了？”

“也没有。”

春燕说：“冯公子，好歹你也是个读书人，说话却这么不爽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嘛拖泥带水的。难道叫我一声‘姐姐’，难道是你吃了亏不成？”

“没有。好吧，春燕姐姐。”青玉说。

“这才像话嘛。”春燕说，“其实我不是鬼，而是神仙。”

青玉听了有些吃惊，神仙自己也曾见过不少，但身上沾满鬼气的神仙，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春燕姐姐说笑了，神仙的身上是不会有这么多鬼气的。”

“小书生，那你可就孤陋寡闻了。”

青玉问道：“不知道春燕姐姐是哪一路神仙？”

“我本是天界的天仙，后来因为我家娘子犯了错，我就随她一同被贬成地府的鬼仙了。”

“你家娘子？”

“我家娘子就是我的主人啊，我是她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主人被贬，我自然也跟着我家娘子了。”

“哦，原来姑娘是在地府工作的鬼仙，怪不得身上有这么多鬼气。”

春燕问道：“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我信了。可是，春燕姐姐，你既然是神仙，为什么要捉弄一个不会法术的凡人呢？”

“不会法术的凡人？你是说上吊的那位王公子吧？他一心寻死，难道我不该救他一救？”

“这么说来，倒是我破坏了姑娘的好事？”

“那是，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你还不赶快向姐姐我赔礼道歉？”

青玉起身正要行礼，他又忽然说道：“糟了，那位想上吊的王公子，此刻该不会已经死了吧？那我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

“放心吧，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此刻，他正在家里受他家娘子的气呢。”

“那就好。不过，姑娘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

“你忘了，你春燕姐姐我可是神仙啊，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神仙？”

“也对啊。”青玉说。

一阵凉风吹来，火光在斜斜地晃动着。

春燕由于衣服单薄，加上衣服又是湿的，一股凉意使她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凉风拂动着春燕的发丝，一股凉意袭上春燕的心头，春燕蜷缩着身子。

见她这般，青玉问道：“你们神仙也怕冷吗？”

春燕说：“神仙也并不是万能的，况且我也只是仙界的一个小小婢女，法力低微，又如何耐得住这寒冷寂寞呢？”

青玉心想：寒冷就寒冷，这与寂寞又有什么关系？莫非地府的生活当真如此无趣？

虽然青玉和春燕都落入了水中，两人的衣服都湿了，可此刻，青玉的衣服却干了。可能是因为男女的体质不同的原因吧。

青玉解开自己的外衣，将它披在春燕的身上。

“你先穿我的外套吧，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放在火边烤一下，这样干得快一点。”

“想让我脱衣服，你想占姐姐我的便宜不成？”春燕说。

“我没有。”

此刻，春燕冷不禁得打了个喷嚏。

青玉说：“要是你不放心的话，我走远些，不看你的身子便是了。”

“这还差不多。”

青玉回避到一边之后，春燕解下了自己的衣衫，然后披上了青玉的外套。

她搭好支架，拿自己的湿衣服在火边烤着。

一段时间之后，春燕的衣服干了，她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好了，可以了。”春燕对着远处的青玉喊道。

青玉这才走了过来。

春燕将青玉的外套递给他，并说道：“看不出来，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挺会关心人的。你有心仪的女孩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