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大家到了巴黎AP-HP医院。
越悠走在充满消毒药水的走廊上,小声地嘟囔着。
“无端端的为什么要陆衔星多查一遍?就是在欺负人嘛!”
本来运动员在赛前赛后都会各查一遍,现在这么搞,多此一举。
唐暨跟她解释:“确实有时候会抽检,这个没影响。”
她还是不开心:“也不能这么凑巧吧。”
陆衔星摸摸她的头。
“放心,没事的。”
她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大家兵分两路,靖君和陆衔星往左转去药检;唐暨带着Jeff和越悠往右转去住院病房看望米尔多妮。
谁知道他们三个到了病房前却被门口的医护人员拦下了。
越悠:“我们来探望米尔多妮。”
医护人员戴着口罩对他们摇摇头。
“她过敏得太严重了,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唐暨回了一句好的,三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门口打转。
越悠直直地盯着房门上的小玻璃窗户,面无表情地思索着。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让米尔多妮过敏了。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们先去准备比赛吧。”
反正她也被勒令了,去不了。
“比赛结束后我们在酒店集合。”
唐暨沉吟了一会儿,便答应了,带着Jeff离开。
越悠留在原地不知道呆站了多久,挪位置时,眼尾一扫,瞥见走廊尽头有一道身影走过。
伴随着急促的高跟鞋磕在地面上的声音,米尔多妮的朋友出现了。
“你来了。”
她看上去不像是有很大敌意,来到跟前先递过来一张薄薄的纸。
“这是诊断证明。”
越悠接了过来。
上面有米尔多妮过敏的照片,居然从耳后就开始泛红,越往下越严重,从脖子到锁骨到肩胛骨全都红成一片。
文字部分大部分是法语,她看不懂,但是其中一行写着“Allergie”这个词,跟英语拼写基本一致,是“过敏”的意思。
她皱着眉头念后面的:“Tetraarsenictetrasulfide.”
反复念了几遍,她将诊断证明叠巴叠巴,放进口袋。
那是四硫化四砷。
就是雄黄。
她想起来了。
越悠帮米尔多妮治疗之后,就是这个自称是米尔多妮的朋友,帮忙一起收拾的。
除了她自己和陆衔星两个以外,唯一接触过她的喷雾的,就是眼前这位。
越悠没打算把诊断证明还给她,只是强硬地问一句:“这个,在我这里保管着没问题吧?”
高跟鞋女郎耸耸肩,表示随意。
“我不能进去吗?”越悠与她平视着。
“抱歉,恐怕今天不能。”高跟鞋女郎拨弄着已经很柔顺的头发,轻声细语地说道。
“但是明天,可以等到赛事组委会一起。”
越悠紧紧地抿着嘴。
她的本意是要来探望病人,顺便要一个说法。
没想到啊,这是防着她呢?
吃了个闭门羹,只能铩羽而归。
却也窥探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
她赶紧转场,回到酒店看直播。
已经到了半决赛了,电视上随便一个频道都是在直播比赛。
越悠到不了现场,反而保持着一种随时冷静思考的心态。
对手很强,但陆衔星显然更胜一筹。
虽有来有往,有输有赢。
但还是赢得漂亮。
最后一球时,他跃起扣杀,大家都在关心球有没有过网。
只有越悠死死地盯着他落地时会不会挫伤脚踝。
是的,他真的很强。
所以呢,碍着了谁的眼?
她盯着照片出了神。
雄黄是容易过敏。
但是,米尔多妮也过敏得太厉害了。
简直可以跟红斑狼疮一比,触目惊心。
到底是谁,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通过陷害别人来阻止他前进。
比赛结束后,大家匆匆转移阵地,回到酒店。
越悠急哄哄地掏出了那张薄薄的纸,手指点着那两个长得不像话的单词,一字一句道:
“雄黄雌黄这种东西在这边不那么常见,她自己一个人来比赛,应该没什么途径能接触到。”
“我怀疑就是米尔多妮的朋友拿了我的药喷。然后用在了米尔多妮身上。”
如果这个推测是对的,那么这个世界也太可怕了。
她帮了人,东西被顺走了。
很有可能因为那个人对药喷使用不当,造成了过敏。
然后就赖在了她身上。
陆衔星又问了一遍。
“她们的诉求是什么?”
“她朋友说米尔多妮不想见人,说要求我吊销资格证,”越悠咬了咬嘴唇,声音带着波动,“而你退赛。
“没了。”
让她吊销资格证已经是很离谱的恩将仇报,居然还有更离谱的,要陆衔星退赛。
靖君疑惑:“很奇怪啊,就算越小悠真的犯错了,那有什么理由罚到陆哥身上?这也不符合逻辑啊。”
“嗯,”越悠闷闷不乐地说,“理论上来讲,只要药检没问题,谁也不能逼着他退赛。”
“但是我怀疑,这个事情就是针对你的,目的就是要让他退赛。”
唐暨也加入了提问大军:“怎么说?衔星是不可能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退赛的,再莫名其妙最多只能影响到你。”
“没错,他不会因此退赛,但是却会因为我而退赛。”
越悠眉头紧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靖君:“啧。”
Jeff:“啧。”
唐暨:“啧。”
陆衔星:“有道理。”
“不是!你们听我说!”越悠团吧团吧了个小纸条,扔在带头起哄的靖君面前。
“你们看哈,如果我被ban了,但是他又受伤了,没有人能治他,那不就是在逼他退赛么?”
靖君:“有道理。”
Jeff:“有道理。”
唐暨:“有道理。”
陆衔星:“啧。”
越悠白了他们一眼。
所以,无论怎么选,每一条路都指向要让他退赛。
越悠没有理会这四人转,只一心想着真庆幸,当时陆衔星没有听自己的瞎退。
“攻心计啊,看见了吗?冲着我们来的。”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选择吊销资格证。”
她提出让步条件:“我也算不上医生,唯一的证书NERT在业内没什么含金量,有没有都无所谓。”
在她们那个行业,不再招生的冯导才叫金字招牌。
“先不急着吊销,看看这个,”陆衔星掏出了一个U盘,“托人找的录像。”
打开播放,是米尔多妮跟她的朋友,还有一位神秘女子的会面录像。
Jeff:“这女的是谁?”
越悠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