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四强比赛还有四天。
四天能够干什么?
——够来回飞一趟首都。
越悠找到了唐队和Jeff,跟他们解释了自己需要离开两天的事,并叮嘱他们这两天只能安排低强度训练。
然后花了十八个小时回到首都,落地直奔冯导家。
“老师你的书柜打开给我看看嗷。”
“要干啥呢。”冯导刚吃完晚饭,正泡着茶,根本不知道他心爱的闺女从进门开始就带着一颗土匪心。
“我在法国出差呢,有人受伤了,我得来一剂狠的。”
这本秘方推拿有用,那本祖传针灸也有用。
这还有一本民间偏方,顺走顺走。
她挑挑拣拣地,很快堆成了一座山。
“谁,”冯导揣着手站在一旁,凉飕飕地问,“你那连翘?”
“是啊。”她没好气地回答。
冯导:“又伤了?不应该啊。”
“反正就是伤了,我可不得救他啊,”选完了书,越悠开始打量旁边的斗柜,“老师,三七粉给我一点。”
“药店有。”冯导捏着门把手毫不放松。
“您这儿的好,给我一点。”她非常地理直气壮。
气得他胡子都歪了:“我知道我这儿的好,不能给你。”
越悠跺脚:“就一点!45码的脚能用多少啊!别那么小气!”
冯导气结。
“跟鬼子进村似的,说吧你还要啥。”
越悠一点儿也没客气,背着手就开始逡巡整个客厅。
“那个……”越悠的眼神在茶几上飘忽移动。
“那套针可不能给你啊!”冯导马上抄起家伙藏在怀里。
“那您这古法复方油给我倒一半吧!”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一共就剩半瓶还给你倒一半!”
冯导转念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油赶不走强盗。
大手一挥给她了。
“算了,给你给你,马上走!”
他挥舞着手上的皮套,赶她。
越悠狡猾地问:“老师知道什么叫肉包子打狗吗?”
她从冯导手中一拔,举起套针:“这就是肉包子!”
“汪汪汪!”得逞小狗撒腿就跑!
不知道为什么,有这套镇山之宝在,就觉得好安心。
冯导:“喂慢点儿跑!之前说跟我大侄子吃饭的事呢?”
“吃吃吃!我请他吃!”
她头也不回,一溜烟地冲出门去。
“等我结婚的时候肯定请他!”
一旦有了努力的方向,越悠就变得快乐积极。
现在目标非常明确,东西也找齐了,她要尽快飞返巴黎。
路途中还要让靖君一直汇报陆衔星的状况。
【悠悠子】:状况如何
【悠悠子】:拍照
【靖君】:这不就是港剧里面阔太请私家侦探监视男人的剧情吗!!
【悠悠子】:……别叭叭了速度
靖君比陆衔星听话一百倍。
天亮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拍陆衔星,让陆衔星对他防备心达到巅峰。
【靖君】:[照片][照片][照片]看,就平常那样呗
越悠对比着几张照片。
是没有异常的动作,也是一张扑克脸。
但是这表情明显就不对劲,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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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的午夜,是巴黎的正午。
【悠悠子】:继续拍,拍到我回来。
掐指一算她上飞机时,巴黎即将黄昏。
后面入夜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果然,临睡前靖君私信了她。
【靖君】:陆哥像蔫了一样,茶饭不思,食欲不振。
【靖君】:你什么时候回来?
唉……
看来焦虑症的症状越发明显,都开始影响食欲了。
【悠悠子】:你们睡醒我就到了
越悠没说谎,早上六点多她就到酒店了。
来无影去无踪,说的就是越大师。
她放下行李,潜到了陆衔星的房间。
发现连门都没关,而他穿着整齐躺在床上郁郁寡欢,被子盖到腹部,一副高位截瘫的模样。
她清了清嗓子,径直走到床边。
“让我看看是谁家运动员这么颓废?”
见到她突然出现,陆衔星的眼睛亮了片刻,又恢复暗淡。
“我以为你走了。”
“别胡说八道,”她毫不忌讳地掀开他的被子,“起来陆衔星,抓紧时间。”
陆衔星恹恹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份订得严严实实的合同。
这不是她的合同吗?
不是,谁去外国出差会带着员工合同啊!
这么迫不及待要解雇她吗?!
越悠盯着他,忿忿不平。
“什么意思?”
“我还没开始呢,就要结束了?”
陆衔星:……
“抓紧时间干什么?”
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越悠,我想过了。”陆衔星扣着她的手腕。
一寸寸的依赖,紧得像藤蔓一般锁着她。
他去香港之前已经理过一次头发了。
距今已大半个月,头发长成了微分碎盖。
眼眸被刘海的阴影所挡,映下了一片脆弱。
“我们退赛吧。”
越悠任由他握着,放轻声音:“你都想通了?”
“嗯。”
“两天都没睡?”她垂眸,看见他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
“嗯。”他沙哑地发声。
她不在,他根本就睡不着。
“我退赛,你别走了。”
鲜少看到陆衔星的脆弱流露得如此明显,越悠心疼极了。
像刚带了一只流浪小狗回家一样,她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傻,我没走。”
她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用哄小朋友的语气对他说:
“我踩着七彩祥云来救你了!不想退赛就跟我来!”
“。”
陆衔星从床上滑下来。
“等等,”越悠皱起了眉,“你怎么睡觉还穿着这运动服啊,换了吧。”
不是她看腻了,而是觉得太奇怪了。
哪有人真的那么热爱比赛到了这种程度啊?
陆衔星愣了一下,将行李箱搬出来。
一打开,发现里面有好多衣服都没见他没穿过。
那这个人还天天穿着破运动服干什么?
是不喜欢联名款还是不喜欢限量版?!
越悠给他挑了一套男模服,换上之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一扫前两天的郁闷。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去了越悠的房间。
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将人拐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咔哒一下关上了。
陆衔星窝在沙发里,把脚架在椅子上。
越悠扔了个抱枕在地,盘腿坐在上面。
“接下来,不保证会成功,但是概率还是有的。”
职业病又犯了。
干活之前先把风险点阐述清楚。
陆衔星装作认真地看她消毒,她等半天没等到回应,用手肘去撞他腿。
“听进去了吗?”
“没有。”他勾起唇角,一丝丝的笑意从眼睛里流出,沿着流动的空气飘到了越悠的脸上。
她咬着唇,挪开眼神。
“那我不说了,反正你也不能反对。”
越悠掏出从冯导那里顺来的传家之宝,开始消毒施针。
她并非不熟练,此刻却有点手抖。
“陆衔星,你相信我吗。”
头顶传来笃定的声音。
“当然。”
她下针的手仍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