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洋曾经感叹过,只要一个男的是同性恋,那他肯定会爱上陈多。
当时陈多正剥烤栗子呢,笑得肚子都疼,说朋友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一颗甜丝丝的栗子仁被塞嘴里,吴海洋嚼吧嚼吧咽了,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陈多就是讨人喜欢嘛。
他抱着这种“自家孩子啥都好”的心态,警惕地打量着前方的孟呈安。
长得还不赖,挺有男人味儿的,力气什么的也蛮大,就是黑了点……
不行!
吴海洋使劲儿摇了摇头,摒除脑海里“丈母娘看女婿”的奇怪想法,只要对方胆敢承认,他就直接冲上去,给陈多抢回来!
过分!
人家陈多刚分手,你就看上了,难道还想来个趁虚而入?
不允许!
孟呈安身形没动,只是幅度很小地回了下头:“嗯?”
他抱着陈多走过来,一路脸不红气不喘,连托都没往上托一下,用外套给人紧紧地揽在怀里,这会儿站的时候也刻意背了下身子,以免夜风太凉,刮到了怀里人的脸庞。
表情有那么一丝迷茫。
吴海洋努力地瞪着眼睛,做出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孟呈安:“……”
这人为什么要对着自己呲牙?
他皱了下眉头,就继续转身进了屋,不搭理后面那人突然犯神经,这家诊所的大夫他认识,夜猫子一个,天天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精神抖擞。
果然这会儿门一推,人正边看电视边泡脚呢。
孟呈安给陈多在椅子上放下,言简意赅:“发烧,还喝了酒。”
“哦,”大夫捞起毛巾给自己擦脚,“我拿体温计,先量一下。”
他随意地穿上拖鞋,从桌子上找出体温计,甩了甩,胳膊都递过去一半了,突然顿住。
吴海洋刚掀开帘子进来,就眼睁睁地看着个白大褂一溜小跑出去,仔细洗了手,才回来,拿了支新的体温计,毕恭毕敬地递过去。
孟呈安这才接过。
吴海洋:“……”
什么情况?
这姓孟的不是司机吗,为什么跟个社会大哥似的,这么有威慑力?
陈多还靠在孟呈安怀里,被抬起胳膊,再重新放下,这一套流程太顺畅了,吴海洋在旁边急得干瞪眼,压根没能插上手,直到被那双漆黑的眼眸盯上,他才愣了下,迟疑地抬起头。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呈安语气很平静。
但吴海洋没来由地瑟缩了下。
坐在桌子后面的大夫笑了:“你别拉着个脸说话啊,多吓人,瞅给人家吓得脸都白了。”
说完,又对着吴海洋连连摆手:“别怕,我们家小孟可好,可温柔了!”
真的吗?
吴海洋有些不信。
刚刚被人家盯一眼,就怂了,蹿出去给手洗干净才回来,怎么看也不像是面对“温柔”的人吧!
孟呈安清了下嗓子:“不好意思。”
他是真的纳闷,这句看上了是什么情况。
“就是,”吴海洋鼓起勇气,“我以为你是喜欢上了陈多,才出手的……”
安静两秒。
吴海洋挠了下自己的脸:“……不是吗?”
话没说完,孟呈安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而靠在他身上的陈多,则被无意间撞到,软趴趴地就要向下栽去——
孟呈安眼疾手快地给人捞回来,一脸震惊:“怎么可能!”
表情诧异,语气笃定,反应那叫一个大。
吴海洋莫名不爽,小声嚷嚷:“没有就算了,你吼什么啊……”
哼,等陈多醒了他就告诉对方,脾气大的男人不能要,尤其是这种沉不住气的。
孟呈安憋得脸都要红了。
陈多再怎么漂亮,可是个男人!
吴海洋继续嘟囔:“咋了,多多这么好,为什么不可能喜欢,长得跟天仙似的……”
话没说完,刚才一直昏睡的陈多咳嗽了两声,估计是被吵着了,不怎么舒服地拧了下身子。
“多啊,你醒了?”
吴海洋一个箭步冲上去,可还没等他去检查体温计,就看到刚才还被他夸奖,说像天仙一样的人物,痛苦地皱了皱鼻子:“呕——”
……吴海洋生生地刹住了车。
孟呈安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嘴角稍微有那么点僵硬,因为陈多是靠着他的原因,所以,结结实实地吐了自己一身。
在旁边嗑瓜子看热闹的大夫,“噗嗤”一声笑了。
“牛比,”
他朝陈多竖了个大拇指:“你这一下,能给小孟弄得三天睡不着觉。”
孟呈安沉默着。
有洁癖和强迫症,是他的错吗?
陈多吐了个痛快,胃里舒服了,眼睛和喉咙都还在疼,一张棉柔巾递了过来,擦着他的嘴角。
“唔……”
对方力气有些大,陈多略微往后躲了下,又被扣住后脑勺拉回来,一点点地擦拭干净。
吴海洋也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个一次性杯子:“来,漱漱口。”
陈多脑子还发蒙,顺从地接过,清理完后抬起头,看见孟呈安从洗手间那里出来。
裸着上半身。
手里攥着个拧干净的衣服,沉着张脸,似乎有些不快。
陈多迷迷糊糊地开口:“我是不是……”
“没错,”吴海洋肯定地看着他,“你吐了人家一身。”
陈多一下子精神了。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对对对不起!”
为什么他在孟呈安面前,总是这么狼狈,什么丢脸的模样都让人家见到了!
蹿得太急,差点撞到对方的胸——
好大。
陈多瞳孔一缩,眼睛慌得不知道该往哪里瞄,同时还要悄咪咪地后退,结结巴巴:“我给你洗衣服,实在不好意思……”
“39c,”
孟呈安不着痕迹地偏过脸,不去看陈多耳尖的一抹红:“大夫去调配药水了,你得挂针。”
陈多干巴巴地笑了下:“好、好的。”
“那我先走了,”孟呈安径直走过,随手拎起椅背挂着的外套,“再见。”
孟呈安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热水器打开,浴室中全是氤氲的水汽。
孟呈安在花洒下站着,拿着条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胳膊、颈窝、胸膛、腹部,两道人鱼线顺着肌理,在男人麦色皮肤上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那个带眼镜的也太不靠谱了,嘴里没个把门的,说的都是什么话。
他跟陈多又不熟,哪儿能——
孟呈安闭了闭眼睛,没再继续脑海里的想法。
更何况,俩人都是大老爷们,陈多充其量白了点,别的都跟他一样,怎么能想到那种地方去?
还有就是,瘦了点。
感觉他一条胳膊都能给人抱起来。
要是再长点肉就好了,小脸白生生的,看着就可怜。
除此以外,也没啥特殊的啊。
并且孟呈安在感情方面,也不是啥随便的人。
不然也不能单到现在。
平日里自己过惯了,有什么需求都是自个儿草草解决,比如现在。
孟呈安把水温调到最低。
他还在朋友家呢。
二十来岁的人,偶尔有些反应也正常。
冰凉的水在皮肤上泛起战栗,也按捺了不该有的燥热,孟呈安扯下旁边挂钩上的毛巾,简单地擦拭了下,就在腰间一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