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喧闹的人声混合着广播通报，嘈杂又凌乱，被风卷着刮到喻礼耳边时又一刀切地消了音。
喻礼仰头盯着岑妄黑沉沉的眼眸，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男主会是岑妄？穿书那天系统明明……
像是读取到了她的震惊，那道电子音幽幽地响起：【受不明因素干扰，系统的后台程序因消息过载而被迫崩溃，造成了剧情传输的中断。】
【中间缺失的原剧情大纲为：林向昭得知校门口的状况，心生厌恶，半道返回。操作无人机的保镖没能及时发现，担心因此丢掉高薪的工作，没细看就将镜头给到了身形相似、校服内同样穿着黑色卫衣的岑妄身上。】
【你误打误撞对岑妄告了白，此后两人开启将近一年的纠缠。起先你和岑妄互相看不惯，但接触越深你越觉得自己厌恶的感情发生了转变，就在这时你收到了林向昭发来的五年前绑架案的真相。在林向昭的刻意引导下，你误以为岑妄是知情者，童年的恐惧让你由爱转恨，全盘否认两人间的情谊，于是接受了林向昭假扮情侣、彻底摆脱岑妄的提议。不料“约会”当晚就被匆匆赶来的岑妄带走，爱与怨交错间，岑妄选择了和岑谦对待韩箐时一样的做法——以爱为名的囚禁。】
喻礼心绪复杂，问系统：“他……”
“为什么不说话？”兜帽将额前的碎发压到眼睫处，岑妄的呼吸很乱，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平日里的少年意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罕见的颓劲。
她明明就在他眼前，岑妄却总觉得中间隔了道天堑：“他不在这里，再否认一次又不会听到。就当是骗骗我，这样都不可以吗？”
【警告——黑化值已达94%！】
【宿主，如果不想故事线回到原位，请尽快采取措施！】
囚禁，然后双双殒命吗？
【是的，如果宿主妥协，半年后角色死亡时将达成双死的HappyEnding，届时您会回到现实世界。】
电子音听不出情绪，但喻礼隐约懂了它透露出的意思：激怒岑妄，接受囚禁的剧情，百分百会重回现实。但若是仍旧想要更改HappyEnding的情节，会有很大的风险。
【黑化值已达96%。】
【宿主，你在犹豫什么？真的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
脑中的一个更大的声音盖过了系统的疑问：岑妄为什么一定要变成那样呢？
喻礼最近时常在想，用极端的曝光方式大义灭亲，将爸爸送进监狱；半年来多次辗转将妈妈从严加看管的地方劫走、解决她的所有顾虑后助妈妈远飞国外再也不回来；放弃电竞，替父赎罪，把家底捐了个干净……他还剩了什么呢。
那晚岑妄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肩膀，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是压垮平静的最后一根稻草。
喻礼心底酸涩，他什么都不说，不能说也不敢说，岑妄竭力护着她的同时，也在防着他自己，他不想成为和岑谦一样的人。
所以她怎么会将他往最不愿的那条路上逼？不可能，想都别想。
喻礼反手回握住他的衣袖，尝试安抚岑妄：“没有，我不喜欢他。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耳边是系统大叫着“黑化值到达97%”，喻礼却觉得那道声音越来越远，眼前像是蒙了层厚重的水雾，然后光线变暗，世界开始颠倒。
怎么了吗？不靠谱的系统又出问题了？
喻礼的身体软下去的那一刻，像是听见了困顿的小兽走投无路的呜咽。
“喻礼，你不能这样……”
岑妄抱起她，将额头轻轻地压在了喻礼的肩膀上，“一直说着喜欢我，却总是忘记、反悔，好像最后只有我记得。”
“你不能单单对我这么坏，喻礼，这很不公平……”
……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厚重的窗帘仿佛隔绝出了个昏暗的独立世界。
手机那种吵闹的物件被随意地丢在玄关，一片寂静中，岑妄坐在地毯上，微仰着头，就着床边的小夜灯沉默地看着昏睡不醒的喻礼。
“你喜欢她吗？”
岑妄一僵，下意识地左右观望，而后，后知后觉地按住了额头，疯了吧，这哪有第三个人。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么，岑妄？”
岑谦……岑妄立刻警觉起来，拉开最近的柜子翻找。
“你喜欢她。”那道声音很肯定。
岑妄只是停顿了片刻，继续翻箱倒柜。
“那她喜欢你么？”
岑妄冷笑，知道对面根本不会听到，仍旧回道：“半边身子都要入土了还操心阳间的事，你最好抓紧时间想想自己投胎成牲口该怎么活吧。”
“或许是喜欢的吧，那她会像你喜欢她一样，最喜欢、也只喜欢你么？”
找不到，什么都没有，衣柜被翻得一团糟，根本没发现能出声的录音机器。那贼心不死的东西到底拿什么播放语音？
那道声音似笑非笑：“不能啊。那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么？”
“滚。”
“是吗？那她会走的，会丢下你，会爱上别人，会永远都不回来。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不爱你又算得了什么，永远失去的意思就是，你再也，找不到她。”
“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要像个懦夫一样，坐以待毙吗？”
岑妄的手被抽屉门的边角剌了道口子，他没在意，“懦夫？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是畜生吗？”
那声音笑得很大声：“那你给她迷晕了，带到这里来是干什么？做客吗？”
如同魔音贯耳的诱哄让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去，岑妄茫然地看着喻礼，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带着岑谦遗留下的迷药去了机场？又为什么将她抱了回来？
“岑妄，你以为自己的爱很高尚很伟大是不是？不，其实你和我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恶心。”那声音像是贴着他的耳廓，“但那又怎么样？比爱而不得要好受得多。”
伴随着“咚”的一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被打倒，水全部倒在了床上。
岑妄骤然清醒，彻骨的冰凉顺着脊椎往下流。他急切地喘息着，连忙将喻礼抱到干燥的一边，用纸巾一点一点地擦拭水渍。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对不起……”
纸巾碰到袖子时，岑妄腕上的红绳被什
